王亞樵遇襲的同時,廣州番禺的一間洋房內。
燈光幽暗。
孫義仙和江誌青戴季陶等人對坐。
“誌清,深夜叫你來,是因為發生了一件事。”孫義仙將一份文書交給江誌青。上麵是如今身在梧州的梁啟超發來的電文整理稿。
梁啟超告知孫逸仙,陸榮廷(廣西軍閥但手已經伸入廣州)的態度是支持廣州反袁的,梁啟超還提到廣州民團大佬徐勤,是康有為的弟子,和他師出同門,也是可以爭取的對象。
但希望孫大先生方麵,對商團的領袖岑伯著多多做工作,如此幾麵合力逼迫龍某人,大事可定。
電文裏梁啟超沒提陳炯明方麵,因為陳炯明打的是共和軍旗號,名義上算孫義仙的部下。
可是事實迥異,陳孫早就貌合神離。
等江誌青和戴季陶看完內容,孫義仙歎息道:“文人行事,自以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他哪裏曉得,徐勤雖是民團總司令,但旗下的吳忠明和王偉,都已經成為陳炯明的盟友!岑伯著也被陳希濂近乎架空。”
“隻恨我們手裏的兵不多,不然一個個蕩平。”江誌青眼中凶光四射,他今天情緒波動很大,孫逸仙擺擺手:“這種想法不要有,便是韓懷義來了廣州,對這一團亂麻也要頭疼。”
“大先生,我們該怎麼辦呢?”戴季陶迷茫的問。
孫義仙先給出判斷,他認為梁啟超心思或則純粹,陸榮廷卻是個不甘寂寞的老兵頭,必定要在後期生事。
至於廣州本土力量裏,最強的一方還是龍濟光的勢力。
其次為陳炯明,再其次才是己方。
然後他道:“既然梁啟超要起這個台麵,我們不如表麵支持,全力配合,但真正上場時安全第一。”
“讓他們鷸蚌相持,等陸榮廷下場,我們再火中取栗。”江誌青瞬間領悟他的心思,孫義仙頷首:“誌清說的是,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做做表麵文章吧。”
江誌青聞言頷首,然後看了眼坐在門口的孔祥熙。
孔祥熙微微一笑。
江誌青就明白了王亞樵的下場。
一夜再無它話。
次日起來。
江誌青就去了徐勤和商團岑伯著那邊。
孔祥熙則靠王亞樵的人頭,走進了陳炯明的府邸。
他卻沒想到,王亞樵不僅僅沒死,還猛的離譜。
死裏逃生的王亞樵竟就蹲在陳炯明公館對麵,將他行蹤看的清清楚楚。
“原來是他個逼養的。”王亞樵不由大怒。
阿萊問:“哥,會不會有誤會?”
“叼毛的誤會。”王亞樵是猛,卻不神經病,相反他頭腦十分清晰。
他道:“廣州認識我的人,除了孫係,還有誰?”
“沒有。”
“那還能是誰點的我們?再說孫係明明曉得我們和陳炯明的不共戴天之仇的,孔祥熙這肥頭大腦的雜碎卻在次日就跑進陳炯明處,你說他無辜?”
阿萊震驚:“如果是這樣,三爺不管嗎?”
“三爺?”王亞樵獰笑:“我也就勉強認張宗昌這個二爺!其他都是幾把!桃園三結義多好?”
不是,你怎麼扯這麼遠?阿萊正懵,王亞樵發泄完情緒說正事:“人心隔肚皮,我猜不透他怎麼想,但事實已經放在麵前!那我還要想那麼多嗎?”
“那我們怎辦?”
“嗯。。。”王亞樵沉思了下,道:“這樣,為防止萬一,我們先綁這個山西胖子,問清楚內幕。最不濟也能借他的名頭進陳炯明的狗窩。”
“行。”阿萊也是亡命徒,毫不猶豫答應。
但世間事就是這麼的詭異。
兩人下樓時,孔祥熙的車出來了,等兩人來到街頭孔祥熙的車已經拐彎。兩個安徽佬還傻傻等,結果被風聲鶴唳的陳炯明的人發現端倪,警衛派人過來排查。
心虛的王亞樵遇到這種事,隻一個字,幹!
於是陳炯明家門口再度槍聲大作。
王亞樵再度狼狽逃竄,而這次他沒這麼好命了,在白日下的陌生街頭被大群人追捕,前麵時不時還冒出追兵,他和阿萊很快中彈。
幸虧這時他們跑到了一座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