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春答道:“還沒有。公主也不必太懸心,大將軍他們應該不會有危險了的。”
陸芷沅和親後,尚未到大江渡口,就收到消息,西夏兵已經停止攻擊了,想來是東秦從中斡旋的緣故,新的糧草也已經趕著運往邊境,陸秉風父子和南越的將士,暫時緩了過來。
“隻要西夏不退兵,伯父他們就還處在危險中。”陸芷沅輕輕搖頭。
窗外沉沉夜色已壓了下來,接著屋裏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到院中的山石,芭蕉和翠竹影影綽綽的身影。
“到何時,我們南越才能不似今日這般,受製於人?”望著暗處若隱若現的綠意,陸芷沅幽幽一歎。
聽夏想起今日整理東西看到的一幅卷軸,到書房拿過來給陸芷沅,“公主,這是陸先生送的,可要掛起來嗎?”
陸芷沅展開來看,上麵是陸清風蒼健雄渾的筆跡: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周易》乾卦的第一句話。
陸清風曾解析過這句話,天道剛強勁健,君子處事,應效法天道,剛毅堅卓,奮發向上,不可鬆懈。
陸清風送行那日還說,她不隻是陸芷沅,還是南越的華沅公主。
她知道陸清風之意,陸清風要她自強,要她成為南越的倚仗。
陸芷沅看著那一句話,許久方道:“好好收起來,這樣的字不能掛出來。”
她是連侍妾都不如的和親公主,若被人發現在住處大刺刺地掛著君子之詞,隻怕這幅字即刻就被收走銷毀了。
且現在身邊又多了一個茗玉,更得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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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玉從倚翠居出來,直接來到了清輝院。
楚珮容正站在廊下,看著女兒莊宜由乳娘抱著,逗魚缸中的魚兒玩。
楚珮容到陸芷沅寫了一個下午的字,微微一怔,“她真寫了一個下午的字?”
“奴婢不敢欺瞞王妃。”茗玉躬身答道。
寫字枯燥無味,坐久了腰身又累得慌,若不是真喜歡,無人能寫那麼長時間的字。
楚珮容不語。
茗玉又道:“華側妃帶來古琴,但倚翠居沒有琴台,王妃是否能賞華側妃一張琴台?”
楚珮容瞥了她一眼,“是華側妃讓你過來問的麼?”
茗玉低下頭,訥訥道:“不是,是奴婢問的。”
楚珮容淡聲道:“做好你分內之事即可,她若想要,自然會來問我,不用你開口。”
“奴婢知錯了。”茗玉忙躬身道。
“好了,你回去吧,她若有何異常,即刻來回。”楚珮容望著莊宜。
茗玉退了下去。
楚珮容身後的輕雪笑道:“這華側妃,倒是和李側妃不同,竟沒有去找殿下一次。”
旁邊的絲雨也笑道:“想來是那晚殿下訓斥了她,她不敢出現在殿下麵前。”
幾個丫鬟都掩嘴輕笑。
楚珮容臉上卻依舊是淡漠疏離的神情,她抬頭望了望沉沉的夜空,突然問道:“今日是二十七了吧?”
“是。”輕雪應道,看著楚珮容的目光含了些許擔憂和不安。
王妃還在惦記著那個人。
楚珮容的嘴角卻微微彎起,噙了一絲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