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看完陸清風的信,遞還給葉寒舟,眉梢眼角都漾著笑意。
他容貌和祁泓有幾分相似,劍眉斜飛,眉峰分明,都是一樣的烏木雙眸,但祁泓溫潤雅淡,而他凜冽冷肅,審視的眸光少有人敢與之對視,所以他即便和祁泓都是一樣的美男子,但人們對祁泓如眾星拱月般,而對他敬而遠之。
他猶如被供奉的神明,在雲頭俯瞰眾生的諸般心思,此刻這一笑,便從雲頭落入塵世,與眾生一般,體會著諸般心思繚繞的滋味。
他又拿起擱在書案上陸師妹寫字的紙,目光在上麵眷戀著,“陸師叔說得在理,南越公主隻要不做有損我東秦之事,我自然不會苛待她。”
祁淵的神情落入葉清風眼中,葉清風暗自搖頭,“有些事,該放下就放下,多思隻會苦了自己。”
祁淵神情微微一僵,搭下眼簾把那張紙疊好,有些尷尬道:“學生沒有多思。”
葉寒風換了個話頭,“劉瑞武力鎮壓生員一事,朝廷是什麼個說法。”
說到這個,祁淵的臉色又冷肅起來,“有大臣上書讓父皇褫奪劉瑞懷集將軍的封號,罷了他的官職,畢竟鬧出了人命,父皇原是允了,隻是後來丞相向母後說劉瑞也是為朝廷辦事,隻是一時下手過重,不該如此嚴苛,母後向父皇求情,父皇便隻收回劉瑞懷集將軍的封號,官降一級。”
葉寒舟問道:“陛下被楚後和楚相改變了原有的決定?”
“是,父皇這幾年很多決策都聽母後和丞相的,學生勸過父皇,可父皇聽不進,還說母後和丞相的初衷也是為東秦好。”祁淵眉心擰著,神情很是不悅,“外戚幹涉朝政太多,總是大患。”
葉寒風眸光微閃,似想說什麼,看到祁淵的神情,又掩了下去,端起茶盞,“此事魏氏沒有拿來做文章?”
“怎不拿,祁衡說丞相包庇殺人凶手,草菅人命,魏大人也聯合魏氏上書,最後還是學生壓下去的。”祁淵道。
“你如何壓下去?”葉寒舟徐徐喝著茶。
祁淵笑了笑,“魏氏打壓異己的手段極為狠辣,鬧出了不少人命,我手下的校事在上陽,就查出了不下十起,我讓人把其中兩起送到廷尉府,祁衡他們就閉嘴了。”
書房一側的窗戶正對著晾曬菜葉的籬笆,一個女子端著一個木盆走過去查看,然後往書房走過來。
祁淵看到,便笑道:“師娘來了。”
守在書房外頭的長風和長平,向女子行禮:“夫人。”
長平遞給她一個油紙包,“夫人,殿下買了酥餅給您。”
葉寒風雖不受朝廷的官職,但他的娘子蘭氏,建昭帝卻特封為郡夫人,所以外人都稱蘭氏為夫人。
蘭氏到了書房門口,祁淵站了起來,蘭氏拿著酥餅向他示謝,又笑道:“殿下,中午留下用膳,我煮臘菜和燜魚給你們吃。”
“好,多謝師娘。”祁淵笑道。
蘭氏又向葉寒舟看過來,臉上笑容一收,“我方才瞧見了,曬個菜葉還要殿下他們幫你,盡偷懶,明日繼續曬,不然不許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