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芷沅依舊低頭看著孩子,“妾身剛回到上陽,還想多歇息幾日,還不想出去走動。”
輕雪端來兩碗四君子湯,把其中一碗給了陸芷沅。
陸芷沅笑道:“妾身又不曾生孩子,喝這補氣的湯藥做什麼?”
楚珮容打量了一眼她纖薄的身子,“你的身子比我這生過孩子的虧得還厲害,守陵又吃了一年的素,再不補,風都要把你吹走了。”
陸芷沅撲哧一笑,“哪裏就會被吹走了。”
笑歸笑,她還是把湯藥喝完。
楚珮容也喝完了,漱了口,又道:“你方才那話又在耍小性子了,你守陵回來,陛下嘉獎了你,你不趁這個時候多走動走動,難不成還想著再遇到鬧鬼事件,隻能巴巴等人伸出援手麼?”
陸芷沅一時默然。
楚珮容說得對,她剛扭轉了名節不佳的頹勢,就應該趁熱打鐵,在上陽多結交有助於自己的人脈,日後再遇到事情,自己也能自救。
隻是,她方才不是耍小性子,而是聽到,祁泓也去。
楚珮容並不知她心中所想,以為她還是因為之前名節不佳一事,不肯同人接觸,又加了一句:“你就不想知道在茂陵裝神弄鬼的是誰麼?”
陸芷沅垂下眼瞼,眸底寒芒微閃,“妾身知道是誰。”
“你知道,但你能奈何?”楚珮容追問她,目光如電。
陸芷沅抿直唇線,眸底的寒芒一點點退去。
楚珮容說得對,知道又能奈何?
這不是南越,沒有母親身為長公主的權勢,沒有三叔碧桐書院陸清風的影響,也沒有雲琛做為皇子的威懾,所以她在南越,能與三叔合謀扳倒寵妃徐青蓮,而此時,她明知是誰害她,卻無可奈何。
楚珮容看著繈褓中的孩子,就躺在床邊的搖車中,睡得極其安穩,他承載了很多人的期盼,但卻不是自己的期盼。
“我們沒有選擇的機會,既然走了這條路,隻能咬牙走下去。”楚珮容聲音有些飄忽,在說服她,也是勸著自己。
陸芷沅向她看過來,一雙纖白的手也伸了過來,抓住了楚珮容擱在床邊的手。
“姐姐。”她沒有叫她王妃,“我會去關府賞花,這條路,我們一起走下去。”
“好。”楚珮容握住陸芷沅的手,眸底泛起一層水汽,“我們一起走下去。”
陸芷沅帶著莊宜回倚翠居後,輕雪拿著一個錦盒進來,讓屋裏伺候的乳娘丫鬟全部退出去,把盒子交給楚珮容,悄聲道:“王妃,關將軍恭賀王妃喜獲麟兒。”
楚珮容打開錦盒,裏麵是一柄玉如意,她拿出來,看了半晌,一顆眼淚滴落在玉如意上,“我一點都不喜。”
過了幾日,關羽舒邀陸芷沅到府上去賞桂花,陸芷沅想到楚珮容說祁泓也去,自己又是單獨前往,特意穿了蒼葭交領寬袖襦裙,頭上的單螺髻插著金鑲寶花頂簪,還有一支小小的珍珠步搖,她特意照著菱花鏡,覺得不會引人注目,方到清輝院同楚珮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