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把那遝字帖放回原位,仰頭看了一下,踮腳想去拿最上層折疊起來的幾張紙。
祁淵在她身後,看著她那蔥白的手指堪堪碰到那幾張紙的邊緣,在碧桐書院初相遇的情景又曆曆在目,他笑著,想如在碧桐書院那般幫她拿下來,手剛要抬起來,又換了主意,往前走了一步,抱起她輕巧的身子,把她舉高。
陸芷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抱緊他的脖子,“你做什麼?”
“如此你就可以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祁淵抬起下巴指了指那幾張紙。
陸芷沅快速的拿過那幾張紙,“好了。”
他放她下來,抬手摸了摸她頭頂,“你要多吃些,輕飄飄的,過兩年莊宜都比你重了。”
陸芷沅沒理會他,把那幾張紙在書案上打開,是衛夫人的《近奉帖》,紙張的大小,和那日祁淵帶她去化生寺看到的碑石一樣,上麵字與紙邊的距離,和碑石是一樣的,若不是幹幹淨淨,沒有一點拓印的油汙墨漬,祁淵差點就以為是直接從碑石上拓印下來的。
“那日從化生寺回來後,我依照著看到的真跡,寫了這幾張,你看看,能不能拿去讓他們品論品論。”
祁淵俯下身子,一張一張細細觀摩著,許久方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隻看了一次,就能把字帖寫得與碑石拓印一般。”
“我在南越時,有段時日先生常去拓印碑石,帶著我和徐楚師
兄去,印多了幾次就會了。這碑石上每個字之間的距離大致都是如此,多臨摹幾次碑石上的字,就能寫出來了。”陸芷沅道。
“你說得輕巧,便是我,隻怕也是不行的。”祁淵歎道。
他拿出兩張,仔細收好,“一張我拿去萬卷書院,一張拿去給人做成卷軸,掛在墨韻堂。”
茗玉奉上茶,陸芷沅同他坐在榻上,笑道:“你待會還要進宮嗎?如果不用,我便掃雪烹茶。”
祁淵默了默,道:“改日吧,父皇讓禦前女使帶楚珮芳進宮,母後和楚相他們又不知會如何鬧,我在你這裏略坐一坐,就要進宮了。”
見祁淵主動提起楚珮芳之事,陸芷沅方問道:“可知陛下是什麼意思麼?”
楚珮芳是奉楚後懿旨入晉王府,若要她出府,唯有楚後和建昭帝之令,楚後自然不會讓她出府,如今就看建昭帝了。
祁淵手搭在矮幾上,食指和拇指摩挲著,“要看母後和楚相如何鬧了。”
陸芷沅的手也搭在矮幾上,沉默了一下,抬眸看他:“那你的意思呢?”
祁淵冷笑,“敢動莊宜,找死!回府前,我已經讓人把此事透露給魏玄英,隻怕他們已經就要進宮麵見父皇了。”
陸芷沅笑了笑,慢吞吞地說道:“此事莊宜到底沒傷著,楚三姑娘是莊宜的姨娘,晚輩被長輩訓斥哭了,旁人頂多仗義兩句,屆時陛下再讓禦前女使教她幾日,此事便揭過去了。你若是
執意不肯放過,就是你偏袒孩子了。”
祁淵眼中閃過狠戾之色,“楚珮芳我是定然不會放過的,若魏玄英他們無用,我還有其他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