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景居,趙雪櫻坐在隔間榻上,矮幾上擺著熬得稠稠的粥,還有幾樣可口的小菜,她卻半日沒有拿起碗勺。
楚後的那碗湯藥,讓她拉了整整一夜的肚子,身子上的勁兒都被拉空了,她連走出淑景居的力氣都沒有。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遭受如此羞辱,她也不敢想,祁淵會如何看她,隻怕這輩子都會嫌棄她了。
她想過去死,不喝藥,不吃飯,連翹和青葉跪在床前求她,她隻流淚,死活不肯開口。
後來趙濂給她送來一封信,上麵寥寥數語,要她記著她母親是如何死的,她若就此消沉,親者痛仇者快。
和信一起送來的,還有她要入王府時,王氏給她繡的一雙如意福壽繡花鞋,當時她想要的是並蒂花,所以沒有穿那雙福壽鞋。
她再看到那雙鞋子時,放聲大哭。
阿娘想要她福壽綿長,若她真死了,阿娘該有多傷心。
她開始進食,但餓了兩日,脾胃虛弱,受不住,又吐了出來,連翹不敢再給她吃飯,隻讓她吃一些綿軟的粥。
“良娣,這粥可是吃膩了?郎中說了,明日您就可以吃飯了,今日再忍耐一日。”連翹道。
“眼下我實在吃不下,待會再吃吧。”趙雪櫻起身,想到屋外走動,連翹過來扶著她。
兩人剛走到正屋,就聽廊下的丫鬟在竊竊私語:“聽說昨晚殿下歇在倚翠居,一晚上要了三次水。”
“華側妃可真得殿下寵愛,她不在府中,殿下就宿在潛思堂,華側妃一回來,殿下就去了倚翠居。”格格黨
這些話落入趙雪櫻耳中,如針紮她的心,她又氣又難過,氣的是陸芷沅就像狐狸精轉世,把祁淵拿捏地死死的,難過的是不管她再如何表達情意,祁淵都是視如草芥。
連翹敏銳地覺察到趙雪櫻生氣,忙到門外道:“你們少說兩句,打擾到趙良娣休息了。”
那兩個丫鬟翻了個白眼,滿王府誰看得起趙雪櫻。但她們既分在淑景居,趙雪櫻就是她們的主子,當下也就掩口不說了。
連翹剛轉身,就聽到外頭有喧鬧聲,似乎有什麼喜事。
青葉聽到動靜,也好奇地出來往院門張望,“發生什麼事了?”
那兩個丫鬟本就不喜趙雪櫻,見青葉問,故意大聲回道:“聽說郡主在杜縣安撫百姓,陛下甚是歡喜,賞了許多東西給郡主,華側妃照顧郡主有功,陛下也賞賜了許多東西,眼下估計是王妃帶著郡主和華側妃謝恩呢。”
趙雪櫻站在門後的陰影中,臉色比那陰影還要黑,她用力地扯著手中的錦帕。
華側妃!
徐娘子帶著兩個管事娘子來到淑景居,趙雪櫻請她們進來坐下,徐娘子隻站在正屋門口含笑道:“郡主護國有功,陛下賞賜了許多東西,王妃高興,府中上下諸人都有賞,”
一個娘子端著一托盤的銅錢上前,徐娘子道:“這是賞給各位姑娘和婆子們的。”
連翹道謝,上前接過。
另一個娘子也端了一個托盤上前,上麵是一串菩提佛珠,旁邊還有一本《藥師經》,徐娘子道:“佛珠是陛下賞給趙良娣,佛經是王妃賞的。王妃說,趙良娣日日拿著陛下賞賜的佛珠念誦藥師經,驅除心中的魔障,往後就能身子康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