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昭帝先給孔聖人和柏雍先生分別上香,接著是葉寒舟,然後是祁淵和眾位弟子,陸芷沅則跟在徐楚身後,作為陸清風的弟子上香,那些受邀來的文人也依次上了香,忙了一個時辰,眾人才回到正堂坐下。
祁淵注意到陸芷沅巴巴地眼神,向徐楚微笑道:“徐師弟,陸師叔可有交代你幫他看看,他老人家當年種的鬆樹?”
徐楚會意,立刻道:“是的,臨行前先生一直叮囑臣去看看先生種的鬆樹。”
葉寒舟也道:“祁淵,你帶徐師弟到後麵去看鬆樹,也算全了陸師叔的心願。”
魏玄英笑道:“我們也一起去瞻仰陸先生的鬆樹吧。”
陸芷沅和徐楚皆是神色一緊。
“你們就不要跟過去了。”祁淵脫口而出。
魏玄英一愣。
建昭帝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他們幾人,輕笑道:“他們是柏雍先生的後人,想來是有什麼體己話要說,魏大夫就不要去聽他們的悄悄話了。”
眾人大笑起來。
魏玄英笑道:“是微臣有眼無珠,幸好有陛下提醒。”
祁淵帶著陸芷沅和徐楚出來,莊宜也跟著出來,幾人往後邊的園子走去,祁淵還特意讓長平和長林守在入口處,不給其他人進去,自己牽著莊宜慢慢跟在陸芷沅和徐楚後麵。
他們轉了個彎,外頭再也瞧不見他們時,徐楚迫不及待地問道:“師妹,你這兩年過得好嗎?”
“好。”陸芷沅答道。
在碧桐書院時,她和徐楚相處的日子最長,情誼也較其他師兄弟深厚,一別兩年多才乍然重逢,她有許多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沉默地順著園中小徑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陸芷沅才問道:“方才聽師兄自稱為臣,可是入朝為官了?”
徐楚笑道:“蒙太子青眼,招我入東宮為通事舍人。”
“太子有先生和你輔佐,會成為一代明君的。”
陸芷沅停下腳步,仰起頭,前麵幾棵鬆柏就是葉寒舟和陸清風當年栽下的,她覺得比元夕時又長高了。
祁淵和莊宜就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莊宜告訴祁淵,她和師兄們每日輪流給這幾棵鬆樹施肥澆水。
祁淵誇他們勤快,耳中聽著陸芷沅和徐楚的談話。
一想起南越太子雲琛是陸芷沅的青梅竹馬,他心中就冒酸泡。
徐楚又像在碧桐書院時,絮絮叨叨地說著話,把他在東宮遇到的事告訴陸芷沅。
陸芷沅帶他往前走,書院的園子多是綠樹翠竹,寥寥幾棵花樹還是蘭氏種下的,鬆柏不遠處就有一株石榴,枝頭灼灼的石榴花如一簇簇小火焰,在一片綠意中,甚是顯眼。
陸芷沅在石榴樹下駐足,拉下一根枝椏細瞧那火焰般的花朵。
徐楚說到太子去歲成親的盛況,又說道:“如今太子妃已有五個月的身孕。”
陸芷沅手一鬆,那根枝椏陡然回彈,震顫了兩下,幾朵石榴花抖落下來。
祁淵盯著地上的那幾朵花,抿直了唇線。
陸芷沅方才是瞧見葉子上有水珠堪堪欲滴,才鬆的手,但那顆水珠隨著枝椏的震顫,反而彈到她眼下,她抬起袖子擦拭,“太子妃有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