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陸芷沅和張珂說了聲,帶莊宜和徐楚出去用膳。
他們剛跨出書院大門,莊宜就歡喜地叫道:“爹爹。”
祁淵正站在馬車旁,含笑著向他們走來,“說好今日和阿沅請徐師兄吃酒,還好本王沒有晚到。”
陸芷沅有些詫異,他們與楚成敬已到了圖窮匕見之際,他怎麼還有空過來?
但念及他昨夜留宿在向菱那裏,她又咽下了已到嘴邊的話。
要上馬車時,祁淵習慣地向陸芷沅伸出手,陸芷沅遲疑了一下,扶著他的手上了馬車。
到了八仙樓,祁淵點了幾道菜,都是她素日愛吃的,他和徐楚聊著天,順手夾了塊魚肉,把魚刺挑幹淨了,再放入她碗中。
他做的一切,都如往日一般。
陸芷沅有些恍惚,昨夜之事,是不是一個夢?
然而到了晚上,她站在廊下,望著天際逐漸加深的夜色,聽夏回來小聲道:“殿下回來了,但去了沐香軒。”
陸芷沅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卻清醒了過來。
祁淵對她好是真的,但他不止她一個女人也是真的。
“小娘,我們可以用晚膳了嗎?”莊宜趴在正屋門邊怯怯地問道。
陸芷沅用力吸了一口氣,壓下鼻頭的酸楚和眼底的淚意,轉過身時,她臉上已帶了笑意,“好,我們用晚膳。是小娘錯了,小娘不該讓莊宜等這麼久,以後我們不等了。”
用過了晚膳,祁淵回到墨韻堂,在燈下坐著。
連續兩個晚上去沐香軒用膳,他覺得憑著陸芷沅的聰慧,一定看出他不高興了。
他等著她過來哄他,他想要她在意他。
書案邊的蠟燭越燒越短,長風進來把燃燼的燭芯剪了。
“什麼時辰了。”祁淵放下隻翻了一頁的書。
“亥時末了。”長風答道。
亥時末?
她居然沒有過來!
祁淵氣得起身就往外走去,長風急忙跟了出去。
祁淵走到倚翠居門口,又停了下來。
裏頭很安靜,他站在門外,都能隱隱聽到院門旁上夜的小屋中,那兩個上夜的婆子的鼾聲。
上夜的人,都是等主子睡了她們才能睡。
陸芷沅想必很早就歇下了。
祁淵突然笑了一聲。
自己到底還是比不上雲琛。
&
楚冠輝是在兩日後拉回上陽的。
滿城都傳遍他是服用助興之藥,興奮過甚死在青樓女子身上。
楚成孺自覺羞恥,去和楚成敬商量,想讓人直接把他的棺木拉到楚氏祖墳,找個位置埋了。
楚成敬不同意,他盯著暗沉沉的天際,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楚成敬的兒子是被人害死的,我要讓那些害他的人,跪在他靈前給他磕頭賠禮。”
他在等消息,等三十七個州府突然威逼朝廷的消息。
祁淵站在德陽殿前,也望著那暗沉沉的天際。
楊易在他身後,告訴他楚冠輝棺木進城的盛況,百姓夾道觀望,指指點點,各種難聽的話都有,那些世家無人露麵。
“楚觀的家人,還有鄧州原楚刺史知道此事了沒有?”祁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