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朝陽稀碎 訴訴往哀(1 / 2)

淩晨,太陽還未露麵,隻些許光亮從天邊泛來,星星嵌在暗藍的天空,漸漸向西移去。

書房裏,一片幽黑中任文瀾對著書案上一個陳舊的,書卷大小的木匣子沉思,往事浮現於腦海,一如既往的拉扯他的心弦。

思緒回到十六年前的一個深夜,幾個黑衣人拿著明晃晃的大刀闖入他與父母棲身的破舊小院。從這一刻開始,原本所有的平靜被打破。

那天是八月十七,因路途遙遠,他與父親天黑才從城中回到家,入眼卻是一把利刀正劃過母親的脖子,噴出的鮮血濺落,撲滅了家裏僅剩的半截蠟燭。

那時,母親正坐在蠟燭旁,一邊縫補父親被刮破的衣服,一邊正對著門等他與父親回來。

蠟燭熄滅的那一刻,他大喊阿娘,緊接著,父親嘶喊著阿娘的名字衝了上去與那些人廝殺。

他跑回母親身邊,抓著母親的手,哭著喊阿娘,可母親卻再也沒有回答他。

他慌亂地脫下自己的外褂捂在母親的脖頸,這一刻,他多麼希望血不流了,母親就不會有事,他多麼想奇跡發生,母親突然醒了過來。

亦或者,這隻是一個夢,他馬上就會從夢中醒來。

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過了很久,或許隻過了片刻,父親回來了,噗通一聲,父親跪在母親身邊。一片黑暗中,他能清楚地感覺到父親帶了一身傷,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抓著母親的手,哭著喊阿娘,而父親將阿娘抱在懷裏,手捂著阿娘脖頸上那件已浸滿鮮血的外褂,哽咽著一遍又一遍地喚著阿娘的閨名。

那聲音是一種撕心裂肺的低沉,可在此之前,這個家從來都是歡聲一片……

思及此,任文瀾橫眉緊皺,麵色狠厲,指甲狠狠地紮入掌中。

父親臨終前的聲音似乎再次在他耳邊回蕩:“我兒,定要真相大白於天下,為恩人翻案,為你阿娘…報仇,要凶手…伏誅於法。”

“何正廉,百鬼司,定要你們血債血償!”任文瀾心中默念著這些名字,猩紅的眼中,盡是殺意,那風度翩翩,一身正氣的少年,此刻,渾身散發著寒冷的暴戾。

片刻後,他起身去了隔間,過了一會兒,一個衣衫樸素,小麥色皮膚,臉上長著淡淡胡須的中年男人便走在了清冷的街上。消失在了晨曦的寂靜背後…

太陽漸漸露了臉,街上開始有人走動忙碌,一道道城門也打開了,漸漸的人來人往,一天,就這樣熱鬧起來。

城外的一座山下,樹木錯落中,雜草叢生的小道上,那衣著樸素的男人拎著一個竹籃,踩著一地稀碎的朝陽向前走去。

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兩座破舊的茅草頂的小房子出現在樹木環繞之間。

斑駁的木門緊閉,牆上已布滿青苔,院中已雜草叢生,籬笆已腐朽破碎,在這山腳的林中孤寂而沉默。

似是在等,等故人歸來,點燃那冰冷已久的灶台;等笑語歡聲歸來,再次溫暖這片沉默孤獨已久的天地。

隨著腳步前移,卻見屋前立著一個青色的墓碑。墓碑前,來人停住了腳步。

“爹!娘!兒來看你們了!”易了容的任文瀾跪在墓前,手指撫過布滿青苔的無字石碑,微涼感傳來,心卻歸於溫暖。

他一邊拿出祭品,一邊道:“爹,娘,你們在那邊一定要幸福快樂,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必多掛念我。等下輩子,兒子定好好孝順爹娘…阿娘,孩兒好想你,你受苦了!”

說到此處,任文瀾眼眶微酸,又道:“爹,你在那邊一定要保護好我阿娘,這邊,就交給兒子吧!時候不早了,兒不宜多待,您二老保重。”任文瀾鄭重的磕了一個頭,便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去。

此時,太陽已升起有兩三尺高,屋裏已鋪了一層陽光,光影中,花苒對鏡描眉,兮兒在一旁伺候著,由衷地讚歎:”主母真是美,美得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兒來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