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桑歌一臉的波瀾不驚,就算雪祝餘這麼說話,越桑歌也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平靜地注視著雪祝餘。
這般乖巧姣好的容貌,再加上一雙媚態橫生的狐狸眼,任誰和越桑歌對視,隻怕都會在短時間之內便被勾得心猿意馬。
“怎麼不說話?”雪祝餘不滿地皺了皺眉。
越桑歌垂著眼簾,抱著懷中灰蓬蓬的土狗無視雪祝餘扭頭和時恣說話:“大師兄,師掌修讓我回來收拾東西,搬到他那邊去,日後便隨他習劍。”
時恣瞪大了眼睛,正要大聲反駁,避免自家唯一的師妹飛走,雪祝餘卻反應比時恣還要大,伸手一把將越桑歌拽到自己跟前,拔高音量喝道:“入學時傻不愣登填到體門來你還不覺得不夠丟人嗎?要繼續去劍門丟人?你這身板到時候是你練劍還是劍練你?不想在體門呆了就搬到丹門來,我與師尊說一句,倒也能在丹門給你找個位子。”
“雪師兄,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時恣擰眉,一個箭步上前打開了雪祝餘抓著越桑歌的手,體門弟子一擁而上,頃刻之間便將越桑歌藏在了中心。
“我知道你們丹門一向看不起我們這群大老粗,但是到底也都是思帝鄉弟子,不必說話這麼難聽吧?”裹著一身繃帶的賀涿抱著胳膊站在時恣身側,“小師妹不論是如何來的體門,那都是我們體門千嬌百寵的小師妹。天雷我們都舍不得讓她扛,雪師兄這幾句話可是比天雷還重。落到小師妹身上,我們可是要心疼。雪師兄到底也是外人,跑來教訓我們的師妹,也太失禮了。”
“在丹門你是丹門首席,未來的丹門掌修,可是到了體門,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算什麼東西?”雪祝餘嗤笑一聲,不屑地掃過眼前狼藉的體修,精準地捕捉到人群中的越桑歌,“要不你親自來告訴你的這群好師兄,我算什麼東西?我有沒有資格管教你?”
越桑歌古井無波的眼底到底泛起了一絲波瀾,從師兄們的身後轉了出來開口道:“岐年山不幹涉太凝山,太凝山的手也不應該伸到岐年山,是這個道理吧,三哥哥。”
越桑歌的一聲“三哥哥”讓所有體修的頭都往左側倒了一下,然後冒出一堆大大的問號。
雪祝餘在家中排行第三不假,但是雪祝餘是太凝女君最幼一子,他哪裏來的妹妹?
跟著雪祝餘一起來的丹門弟子也詫異地相互對視了幾眼,然後看向站在前方的雪祝餘。
雪祝餘眯起眼久久盯著越桑歌,最後還是冷笑一聲丟下一句:“被一隻小狗叫哥哥,真是惡心。”
越桑歌垂下眼簾淺淺一笑,再度抬眸的時候,臉上是幾乎從未在越桑歌臉上出現的挑釁,越桑歌走上前一步,湊到雪祝餘耳邊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對雪祝餘耳語了一句話。
“你……”雪祝餘被越桑歌激怒,狠狠地瞪了越桑歌一眼,然後重重甩袖而去。
“三哥哥還沒向我師兄們道歉。”越桑歌輕輕一揮手,一麵水盾擋在了雪祝餘的跟前。
“越桑歌!誰教你這麼和我說話的!”雪祝餘一向心高氣傲,幾時向人道歉過,更是惱怒地盯著越桑歌。
“小孩子家家,這麼大脾氣作甚。”一聲比三月細柳飄揚更為溫和卻也又不失威儀的聲音自天際而來。
體修上下整齊劃一地抬起腦袋看向天空,然後再整齊劃一地張開了嘴。
一輛清雅的玉雕寶車淩空奔騰而來,停在了體門之前,這玉雕寶車雖說看著清雅樸素,但是有識貨的人在的話就會看出,這輛車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且不提車身是由一整塊天然軟玉雕琢而成,就說車前垂下的車簾,就是有價無市的織女絲製成。
拉車的也並非尋常馬駒,而是四匹威風凜凜、通體漆黑的玄狼,玄狼在狼族之中地位崇高。
而如今這四匹雄偉的玄狼,卻隻是給車裏人的拉車。
坐在車前握著韁繩駕車的壯年男子雖說相貌平平,但身後背著的一青一紫兩把寶劍,宣告著他的身份——“紫電青霜”楊千易。
那是在劍道之上僅次於師清野的劍道第二,而如今他也隻是在為車裏人趕車。
車裏的人到底是誰?
所有人都忍不住張望。
越桑歌也轉過身,看向玉雕寶車,看著玉車上祈年越氏的圖紋和正在掀起車簾的楊千易後欣喜地喚道:“爹爹!楊叔!”
輕柔貴重的簾子被楊千易拂開,一人從車內探出頭,然後走下車來。
越傾勖一襲白衣,臉若冠玉,顏若好女,是一個比雪祝餘還要風華絕代的翩翩公子,若不是越桑歌喊出聲,誰會相信他連女兒都已經十五六歲了。
越傾勖眼角眉梢掛著慈愛的笑行至越桑歌麵前,抬手揉了揉越桑歌的腦袋,溫聲細語道:“我們桑兒才不是小狗呢,分明是岐年狼族最好看的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