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滿月麵(五)(1 / 2)

越桑歌傳送到蜚穀的時候,已經晚了。

籠罩著整個蜚穀的結界被師清野完全擊碎,岐年山的客卿與隨侍倒在地上各個重傷不起。

蜚穀之中塵土飛揚,不知其中是何光景。

越桑歌抬手掐訣,落下一場細雨,想要壓下一穀的塵土。

在黃沙漫天之中,師清野一手提著冶玉,一手將宋簡扛在肩上從蜚穀之中一步步走出,走到越桑歌麵前十步處停下,冷若冰霜地看向越桑歌。

越桑歌眉峰緊鎖:“師掌修意欲為何?”

“越小姐又是意欲為何?”師清野冷笑一聲,“我帶著宋簡奔波數百裏而來不是帶他來送死的!我想那些百姓將自己的親人交給越小姐的時候,也不是讓越桑歌幫忙殺了他們的!”

越桑歌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尚未開口,另外兩道身影從師清野的背後走出。

竟還不是陌生人。

哭得眼睛紅腫的雲拂月半架半托著一個感染了滿月麵的中年男子從蜚穀中走出來,走出來看到越桑歌後,雲拂月眼裏浮現出驚恐的神色,慌忙躲到了師清野的身後。

“景城雲氏常來舫城做棉麻生意,這次景城雲氏的人也感染了一個。”步執風附耳在越桑歌耳邊說道。

越桑歌問:“雲拂月的父親?”

步執風搖頭:“不是,隻是一個車夫。”

“嗬。”越桑歌嗤笑了一聲而後開口道,“師掌修,這才一會兒不見你怎麼就跟吃了炮仗一樣,有話我們慢慢說不行嗎?”

師清野將宋簡放在一邊地上繼續向越桑歌走近,直到走到越桑歌麵前才停下。

師清野比越桑歌高出一個頭,如此過於近的距離讓越桑歌不得不微微抬頭才能看到師清野。

仰頭看人和低頭看人相比,氣勢總是差了那麼一截。

步執風走到越桑歌身後,雙手架住越桑歌,將越桑歌舉了起來,高過師清野一個頭不止。

師清野才要說的話被步執風這麼一舉硬生生給舉沒了。

被步執風舉起來的越桑歌抽了抽嘴角。

如此僵持了幾秒,察覺到局麵不對的步執風決定緩解這個尷尬的局麵,舉著越桑歌又往前送了送:“給你抱抱少主。

師清野退後了,臉色依舊很難看:“我手上沒勁,別摔了你家少主!”

步執風放下了越桑歌。

越桑歌無聲地歎息了一聲然後問:“滿月麵本就無藥可救,越是後期便越是痛苦,生不如死,有些頭裂之人還不會馬上離世,還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腦子跳動著,血留著,受盡痛苦與恐懼驚厥而亡。我在蜚穀之中布下黃粱,將他們送入蜚穀,讓他們在睡夢之中安然而去是他們最好的安排。”

“祁姑娘!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雲拂月還不知道越桑歌的身份,淒慘地對著越桑歌喊道,“他們跟著你走,就是因為相信你能救他們。他們將自己的命交到祁姑娘的手上,祁姑娘卻隻是給他們換了一種死法。祁姑娘難道不覺得自己辜負了他們的信任嗎?!”

越桑歌皺眉不願意理會雲拂月。

雲拂月卻變本加厲地道:“許是我看錯了祁姑娘了,你本就是一個毫無憐憫之心、蛇蠍心腸、恃強淩弱的……啊!”

雲拂月的話還沒說完,盛宴便聽不下去,猛地衝上前想要製服雲拂月。

出乎意料的是,師清野在這一刻居然出劍了。

在雲拂月的驚呼之下,師清野的劍護住了雲拂月,劍氣打開盛宴的手,卻不曾傷到盛宴。

“啊!”盛宴收回手,吃痛地皺眉。

師清野收劍入鞘,冷眼看著越桑歌:“你既身為岐年少主,舫城也是你岐年之地那就更該盡自己的少主之責。滿月麵千年前無解,可如今千年已過,該有個答案了。我的弟子隻有一個,更多的還是你自己的子民。若有必要我會全力幫你,蜚穀之事不應該再存在。”

越桑歌注視著師清野,片刻後問:“滿月麵從染上到死亡最多隻有十日,你的弟子今日已經是第七日了。請問師掌修,師掌修可有把握在三日內找到答案?”

師清野沉默片刻:“沒有把握不代表沒有可能,若是到了最後一日還是死亡,你我問心無愧,而你先送斷他的性命,若是就在你送斷性命之前找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