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越桑歌肩上的手力道不大,但是很冰涼,隔著衣物越桑歌還能感覺到入骨的寒意。
師清野是以此來宣泄對自己的不滿是嗎?
越桑歌垂下眼眸,一隻手緩緩地攥成了拳,薄唇微抿,不知心底思量。
剛才地上爬起來的奕雲陽看了麵色深沉的越桑歌,又看向站在越桑歌身後,麵色同樣難以言喻的師清野,嘴巴張合了幾下然後終於願意做個啞巴,閉上嘴蹲下身挪到了牆角。
許久的沉默後,師清野開口了:“你……”
“你如今這副樣子要給誰看!你有什麼資格對我不滿!不想殺你!我信你能克製得住,可是你沒有!”越桑歌在師清野才說出一個字的時候憤然起身,一拳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師清野的臉上,而後近乎嘶吼地怒視著師清野,“我是岐年山君,我不隻是你的夫人!早在你我結緣那日我便和你說了,我與你廝守的前提是……”
越桑歌的聲音在這一刻陡然減弱,但越桑歌的腰板依舊挺直著,依舊維係著她身為岐年山君的威儀。
“你若危及古州,我絕不姑息。”
師清野被越桑歌剛剛那一拳打得後退了幾步,他認真地看著越桑歌,聽著越桑歌一字一句地把話說完了,然後才出聲問道:“我可以說兩句了嗎?”
“不可以。”越桑歌一甩袖往旁邊走了幾步,“我不想聽。”
越桑歌可以不想聽,但是師清野覺得自己不可以不說:“我是曾怨你對我下殺手,還是用岐年來殺我,連一絲情義都不留,畢竟我們相守那麼多年,還有了孩子,我以為我會有例外。”
奕雲陽抓住了自己的嘴才堵住那一聲尖叫,尖叫是被他堵住了,但是其他話卻沒有堵住:“孩子?你們倆有孩子?你一個孩子是他的?我二舅的?!”
“我給你的例外還不夠嗎?我已經給了你三百年的例外。”越桑歌嘴上說著不聽,但師清野開口後越桑歌還是回應了。
師清野看了眼震驚得嘴裏能塞進兩個蛋的奕雲陽,語氣平淡地回答:“兩個都是我的。”
越桑歌生氣了:“你在和我說話還是和他說話?”
奕雲陽得到師清野的回答後不僅是嘴合不上了,眼睛也瞪得溜圓:“啊?”
師清野又轉頭去回答越桑歌:“我知道,所以這次我來,就想和你說一聲……”
奕雲陽在地上手腳並用地爬到了越桑歌和師清野的中間,豎起耳朵認真聽。
師清野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讓奕雲陽聽到自己的話,聲音陡然消失了。
奕雲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趴在地上趴得太低了沒聽清,玉石撐起了膝蓋,跪在地上仰著頭看著師清野和越桑歌。
遲疑、憂慮、不安,死死地纏繞著師清野,他有些不敢開口說那句話,好在四下足夠安靜,哪怕他的聲音很小,也足夠讓人聽得清楚。
“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我……從頭到尾都對不起你,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是我貪得無厭……我總覺得我劍練得好是古洲之首,我樣樣便都是好的,可是事實上我就隻會練劍。”師清野自嘲一笑,“我總是不信,在你身邊三百年我都不信,重來一次我也覺得我自己能改變一切,能做出大事。可是最後……還是要你來為我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