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狼為什麼要殺你?空砧問。那女子的目光凝注在遠方,好一會兒才開口,我與魔界本來無怨無仇,可遲闊卻殺了我的父母,那天我與師兄沒在山莊,所以才暫留一命,我要報仇,我要殺了遲闊。魔狼一定是遲闊的屬下,他想斬草除根……
說完似乎很累很累。這時上陽抱起小垤,之後對我與空砧說。她太虛弱了。我得帶她去個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說完縱身離去。我與空砧一直目送他們很遠……
那天晚上的月光如甜美而溫柔的音符,柔和的旋律一聲一聲地叩開我心靈的門扉。樹葉在微風的輕拂下輕哼著優雅的細歌,間或也可看見幾隻小蟲在地上頑皮地扭動臃腫的身子……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似乎是那個叫小垤的姑娘勾起了我對待我如對弟弟般的空玨的懷念,我能想起我們在冷風中,在紫色的丁香和紛飛雪花中談吐心事。後來是我親手殺了她。殺她時我傷心極了……
再後來走出空靈山,來到雲譎波詭,險象環生的俗世,遇見了我的師兄空砧,此刻他似乎成了我唯一的親人。想著想著幾串清淚雨露一般地落在身下的草葉上,在空砧打哈欠的那一瞬,我偷偷地將淚抹去。那個夜晚很冷。當氤氳的煙氣慢慢消散的時候,我看見天上閃著無數個 “月亮”,以前我從未見過的,空砧說它們叫星星,是月亮的兄弟姐妹,它們是怕月亮寂寞專門來陪它的,我沒看清空砧說這話時的表情,因為我的眼睛早已模糊 ……
第二天天尚未大亮時我就被一股暖氣給催醒,醒時看見空砧已經生了火,正在烤從未明湖中捕來的魚,魚香四溢,我的嘴裏誕滿了口水。我是從未吃過肉的,因為在空靈山時師傅有一條禁忌:不準傷害空靈山的一切生靈……
那魚肉甚是好吃,咬一口魚香會滲入整個身體,甚至會與血液混合成不眠的永恒。吃罷,我們開始趕路。走了不多時候,太陽東升,氤氳散去,鳥兒互歌,我從未感覺到自己在俗世中這般渺小,前麵是無盡的綠,綠中綴滿紅,很多的蜜蜂也已經像我們一般飛舞著趕路了……
我們一直走了很遠,快到正午時,遠處才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一家茶館,空砧和我對視了一下,之後拚力奔跑過去……
到時才看清楚。茶館右側立一胳膊粗的油鬆木樁,樁頂懸一旗,曰:都來喝。那旗已快褪盡顏色。所謂的茶館,不過是一間極簡陋的草間,草間的周圍以籬而圈,作為圍牆,竹籬裏麵放了十餘張桌子。見有人來,掌櫃忙迎上來。二位客官,請這邊坐。謝了。我說。空砧與我經掌櫃引到一張無人桌旁坐下,茶客並未因我們的到來而止住喧囂。 二位喝什麼茶?
空……我險些喊出空靈茶,因為在空靈山隻有這一種茶,喝完先冰爽後火熱,師傅說喝它可以滋長內功……
幸虧空砧輕輕碰了我一下。我們喝跟那個人一樣的茶,話間空砧指一下身旁一個胖女人的碗。 好咧——龍井茶鹵兒兩碗—— 不很長的工夫,兩碗被掌櫃稱作龍井茶鹵兒的茶端將上來。空砧看來一路疲乏,舉碗便喝,誰料一口茶剛入嘴空砧便皺起了眉,看樣子極痛苦,最後還是將那一大口茶鹵兒給喝了。看他那痛苦樣,我知道這茶定是很難喝,便小呷一口,誰料那茶剛一入口頓時給我苦的流出淚來。換點解渴的來,這是什麼茶?這麼苦。我嗔怒道。馬上換,馬上換,見我微怒,掌櫃連忙又端來兩碗。空砧有些怕了,用舌尖先舔舔,見無事才一飲而盡……
這時茶客中有人閑談。哎!天底下啥事都有,你說誰能想到遲闊就是魔界的第一主人,哎!可不是,據傳聞遲闊可挺陰險的。你說箜童山莊與他魔界有何冤仇,他遲闊至於那麼狠麼?聽說魔狼正在追殺箜童山莊的大小姐呢!還有一個叫什麼陽的。小點聲兒……
幾個人的頭聚在了一塊兒,像是在說什麼更起勁的,不過我再也聽不清……
遲闊怎麼了?我問掌櫃。客官還沒聽說呀!離這百裏有個獅城,獅城主人叫遲闊,此人從不見客,許多武林中人想與之交好,可都未見此人一麵,最近才聽說,原來他是魔界的主人,還害了很多人,哎!會有報應的……
離這百裏?哎呀!客官莫問了,客官千萬別尋什麼遲闊,據說他不是俗人,而且凶狠異常,冰冷無比。我們不找便是了。我望著掌櫃說。那最好,掌櫃說完忙著收銀錢去了。我想到了幾天前空砧給我看的極爛字跡的紙。上說去軺溧山,而今天掌櫃又說遲闊在獅城,難道隻有進得獅城到達軺溧山才能找到遲闊?我能感到困難重重,也能感覺到或許這一去就再難歸來,可我知道隻要我尚有口氣在,我就該為空靈山的一切生靈討還公道,為我的師兄空玨,空隗,更為我的師傅冰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