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裏,海邊的礁石上竟站著一個人。
——撲通!
這是跳海自殺!
眼見著海浪呼嘯,轉眼間就要奪去一條人命,卻有一隻凡人看不見的手施施然探入水中,將那人輕鬆拎出海麵,更帶人騰空而起,來到了那片礁石背麵的一處平坦沙地上,不輕不重地將人放下——
沙地上有一些看似雜亂的紋路,像是孩子們的沙畫,卻帶著一種奇妙的對稱美。而那自殺未遂的人,正好被放在對稱中心。
不過驚魂未定的自殺者顯然是無法觀察到這黑漆漆的沙灘上的奇異紋路的,尤其當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莫名其妙地從海裏飛到沙灘上,緊接著又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從天而降,衣袂飄飄地站定在他身前不遠處的礁石上,簡直讓他如墜夢中,不禁兩眼發直、嘴巴大張,過了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地問出聲來:
“你、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我?”
那從天而降之人穿著帶兜帽的長披風,背對著自殺者,一派高人風範,語氣深沉地說:
“……崳平縣張大誌,欠賭債一百二十七萬餘,毒資四十八萬餘,連日被凶徒追債上門,走投無路,便要跳海自盡。”
說到這裏,那人忽然轉身,隻見高高的立領遮了他大半張臉,僅露出一雙泛著幽光的眼睛,以俯視的角度深邃地看著癱坐在沙灘上的自殺者。
“你、你你你究竟是誰?怎麼知道我的事?到底想做什麼?!”
這個名叫張大誌的自殺者也不知是冷的、還是被嚇的,一時間渾身顫抖,不禁想要往後挪一挪,卻仿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頂住了後背,完全動彈不得,隻能僵在原地,惶惶然地發問。
“張大誌,你無才無德,不孝不義,從來渾渾噩噩,麻木度日,更連累父母妻兒受苦,本是死不足惜。所幸有祖上積德,使你命不該絕於今時今日,便給你一次機會,許你用陽壽兌換凡俗金銀。”
神秘鬥篷人語氣平淡地給出了解釋,又一揮手,便有一個黑箱子憑空出現在他身前,浮在半空,箱蓋自動打開,隻見裏麵全是燦燦發光的金條!
咕咚,張大誌咽了咽口水,兩眼發光地盯著那箱金子,猶豫又期待地問:“這、這些金子值、值多少錢呀?”
“兩百萬。”
“那……得要我多少陽壽來換啊?”
“二十年。”
“……好!我幹了!”張大誌一拍大腿,果斷同意——想他本來都打算今晚自殺了,把債務問題拋給父母妻兒、不負責任地去死了——現如今峰回路轉,既能拿錢,還能活命,怎麼不幹?
至於陽壽什麼的,虛無縹緲,看不見摸不著的,換就換了唄……要說別人沒這奇遇,想換還換不著呢。
張大誌正這麼想著,忽然手心一痛,哎呀一聲,隻見他的手掌被一股奇異力量托著朝下平舉,手心不知怎地就被刺破了,血液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落在沙灘上,忽然紅光大作,刺得他眼睛一痛,趕忙閉上,再睜眼時,那穿鬥篷的神秘人竟已消失無蹤,而那一箱金子,卻是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他的懷裏。
張大誌又驚又喜,緊緊地抱著箱子,起身就跑,匆匆忙忙地往家趕。
而他離開之後,一陣奇風驟起,抹去了沙灘上的所有痕跡。
……
那穿鬥篷的神秘人,自然就是沈嶽了。
今年他剛滿四十歲,樣貌比十年前更成熟穩重了幾分,周身氣質也更多了幾分高深莫測……嗬,他現在啊,還真就是個神出鬼沒的高人了。
自從十年前徹底解決了要命的麻煩以後,他明麵上又做回了高富帥總裁,但他的合作夥伴和朋友下屬們都赫然發現,曾經十分敬業的沈大總裁整個人都變了,莫名愛上了旅遊探險和極限運動,經常幾個月不見人影,還在各種拍賣會上大肆撒錢,買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東西,搞不懂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有人歎息他的墮落,也有人可惜他的才能,當然沈嶽是毫不在意的,這十年間,他除了跟好基友卿卿我我,偶爾出門探探寶、捉捉鬼,實際上是把大部分的心神都花在了最後一戰裏得到的那份太爺爺的手稿上。
憑他的智商,再加上他太爺爺近百年的經驗總結,以及上清太玄宮的老道士們的友情支援,曆經十年終於讓他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那就是綜合了當初與聞傑訂下的契約、各方收集到的法陣知識,以及沈嶽的太爺爺與那個名叫阿良的鬼解除契約的方法,創出一個全新的契約法陣——令他和聞傑能夠與其他人交易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