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出了臥室,從二樓望了下去。
一樓的裝潢已經煥然一新,看起來不像鬱南州的風格,倒像是她婆婆秦語的手筆。
上次被軟禁的經曆,曆曆在目,薑寧閉眼,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沿著走廊,將所有的門都一一打開,究竟鬱南州是因為什麼,突然對她冷淡?
路過次臥,薑寧走了進去,隻看到他換下的衣服,扔在床尾,浴室地板有幾個水印,再無其他。
薑寧關門,退了出去,腳步一轉,就去了書房。
剛把門打開一條縫,刺鼻的煙草味撲麵而來,薑寧皺眉,用手揮了揮,用力推開門,走了進去。
倏然看見桌上散亂的煙頭,薑寧自然走了過去收拾。
手不小心碰到了鼠標,薑寧眼睫一顫,看到了喬經年幾個字,她突然低下頭,不敢亂看,也沒細讀。
就這麼低著頭,繼續手上的動作,直到把桌上收拾幹淨,煙頭烙印下的黑色,已經沒辦法挽救,薑寧抽出濕巾紙輕輕的擦拭一新,便坐在了椅子上。
目光仍然看著地板,不敢抬頭。
她在揣摩鬱南州的心理,為什麼他會沒關電腦,是無意的還是故意如此。
她想,以鬱南州的心思細膩程度,如果不想讓她發現,斷然不會如此大意,那麼就是他故意為之,想讓她看到的吧。
薑寧輕呼出一口氣,抬頭看向電腦屏幕,久沒有移動鼠標,它已自動熄屏,薑寧隻能看到屏幕上的自己。
眼中有忐忑,有難以名狀的情緒一閃而過,她倏然眨眼,將眼中要墜不墜的眼淚,盡數抹去。
手指顫抖著,動了動鼠標,直接拉到第一頁,開始看起。
喬經年的微笑依舊陽光溫暖,隻是照片上的他臉色微白,眼中似乎藏著愁緒,那是薑寧沒見過的樣子。
在少時,在重逢之後,他在自己眼裏,好像從未如此過。
再往後麵翻,薑寧眼眶發酸,眼淚橫流,隻能死死地咬著唇,深呼吸。
可最終還是沒忍住,嗚咽出聲。
鬱南州靠在書房門口,輕笑一聲,笑意不達眼底,仿佛隻是很隨意的一個表情,因為他也不知道此時,他應該開心還是難過。
有如此經曆的喬經年,連他都為之動容,何況是薑寧。
華盛頓大學醫學中心醫院,喬經年躺在病床上,看著葉驚鴻給他帶來的消息,薑寧和鬱南州的記者澄清會,低低一笑,眼中有說不出的落寞。
但還是強顏歡笑。
“哥,你出去,我想躺一會。”
葉驚鴻皺眉,不放心的看他一眼,轉身離開,靠在回廊等著。
在他出門的一瞬間,喬經年眼眶充斥著的薄霧開裂,在白色的枕頭上飄散成濕漉的一片。
葉驚鴻從玻璃處窺探,無奈的搖頭,從此刻才理解。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喬經年閉眼,思緒回到蘇州,和薑寧的過往如走馬觀花一樣,在他腦子放映,直到停在十七歲那年。
薑寧的生日宴,他費了很多心力,策劃了一場還算盛大的求婚,她也順利答應了自己的求婚,雖然是意料之中,他還是感動的無以複加。
夜深人靜,薑寧提出想去他們山盟海誓,遊玩共賞的山水之處再看看。
嗯,這怎麼不行呢,畢竟山海見證了他們的愛情,世人隻看到了他們修成正果。
兩人連夜前往,可偏偏命運的安排,讓兩人從此分離。
車禍來的那一刻,他看著薑寧害怕的神色,隻是本能的將她死死地摁在懷裏,用自己緊有的身體,為她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