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祈辰的傷說嚴重也不算嚴重,畢竟沒有傷到器髒,但說輕也不算輕,因為除了皮肉之傷,他身上還有幾處輕微的骨折。
醫生建議他住院幾天,嚴祈辰本是不願意的,但看見沈輕嵐一張小臉緊張兮兮的,隻好點點頭。
“你怎麼這樣啊?至於為了錢做這麼危險的事嗎?況且我們也沒有窮到什麼份兒上,照樣能吃得飽穿得暖不是嗎?”沈輕嵐將毛巾用溫水弄濕,為嚴祈辰擦臉,動作雖是溫柔的,但話裏的語氣卻難免有些氣憤。
“做任何事都要有本錢,我不可能一輩子都給人打工,我也不願意你明明是想吃哈根達斯,卻騙我說不想。”嚴祈辰的口氣嚴肅而認真,一字一句像是有重量似的敲擊在沈輕嵐的心裏。
眼底升騰起一層層薄霧,沈輕嵐十分費勁地才將眼淚逼了回去。雖然她對嚴祈辰一直充滿了信心,但曾經她就夢見過嚴祈辰離開她回到了國外。
沈輕嵐不知道嚴祈辰的過去,隻當他從小就含著金湯匙出生,並且一直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富足日子,現在他突然什麼都沒有,甚至為了生計還要去工地上出賣勞動力,或多或少遭受著別人的白眼,這種打擊應該與富翁一夜之間破產的打擊差不了太多,所以若是有天嚴祈辰真的拋棄了沈輕嵐,沈輕嵐大概也不會多恨他。
嚴祈辰的這一席話,明明不是什麼甜言蜜語,卻讓沈輕嵐比聽到任何的甜言蜜語還要感動萬倍。她其實想說,有沒有錢真的沒有那麼重要,畢竟她的父母大半輩子都這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地過來,她也從小都生活在這樣普通的家庭裏,並沒有覺得不快樂。
但是沈輕嵐想了想,終是沒有將那些想法說出來。正如嚴祈辰說的,他是不願意讓她一輩子都省吃儉用,縱使她不要求什麼,他也想給她更多,他想讓她肆意地生活著,想讓她得到所有她想要的。
其實女人不應該要求自己男人一定要出人頭地,隻要他為了你願意一直努力,就已足矣。
嚴祈辰住的是普通病房,一間病房裏有三個病人,沒有空閑的病床,而他也不願意讓沈輕嵐住在醫院,不然肯定會睡得不舒服。所以在晚上八點的時候,他就讓沈輕嵐先回去了。
沈輕嵐將一切都打點好後,剛走出醫院大門,手機就響了,居然是楊家北打過來的。她笑著接了起來,真要問楊家北中考考得怎麼樣,楊家北卻當即丟出了一句話:“老師,我要出國了,晚上十點的飛機,也許好幾年後才能回來,你能來送我嗎?”
沈輕嵐一路急匆匆地趕到機場,楊家北和他的另外幾名隊友正站在機場門口,見她趕到,另外幾名隊友就都默默地走開了。
“輕嵐……”楊家北這次沒有叫沈輕嵐“老師”。“就讓我稱呼這麼稱呼你一回吧!”
沈輕嵐一頓,忍不住避開楊家北炙熱的眼神,良久,才轉回視線望著他,問道:“你不上高中了?”
“嗯。”楊家北的雙眸黯了黯,解釋道:“我們的經紀人和他們交涉了很多回,他們都不肯答應讓我們回國念書,但他們說我們可以在國外繼續學業。能等我們中考玩,已經是他們最大的讓步了。”
“你的父母還不知道吧?”沈輕嵐抓住了關鍵。
“不知道。”似乎在談到父母時,楊家北的心裏還是極其內疚和慚愧的。可是沒辦法,就連學校的老師都告訴他們,要追求自己的夢想,不是麼?
“他們呢?”沈輕嵐指了指時不時眼神就會飄到這邊的幾個樂隊成員,問道。
“都不知道,我們全都是瞞著我們的父母,想要先斬後奏。”
沈輕嵐了然。他們的經紀人是蘇明惠,蘇明惠應該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在沒有監護人的允許下出國。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抹白光,沈輕嵐忍不住好奇道:“你見過你的經紀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