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窗半開,落日的餘暉整整齊齊地鋪躺在窗欞,將外頭梧桐葉子的落影照進屋內。
雲皖浸自讀著邀請名冊,幾番在腦海裏搜刮起關於京都貴婦們的記憶,卻是空空如也。
竟然,沒有一個認識的……
雲皖不由得心想,上輩子自己簡直就是個封閉戶!
罷了,凡事得看緣分,結交也是。
她隻希望這次的賞蓮宴可以無驚無險,這樣,至少她出府的願望可以有一定保障。
那二房妯娌……應該不至於有能力在此等環節給她難堪吧?
“小姐,聽說二房那位被主母禁足了。”
“嗯?”雲皖看向白露,有點沒反應過來。
白露想到那蕭水韻醜惡的虛偽姿態,撇嘴冷哼,“主母明鑒,蕭水韻罪有應得,誰叫她天天惹事生非。”
雲皖不免心想,寧夫人這麼做……是因為她嗎?
畢竟上輩子,蕭水韻可並沒有被禁足。
“小姐,寧夫人其實還是偏向您的,對不?”
“我也不知,先別多想。”雲皖道,“把主宴廳的設計圖畫拿過來,我看看。”
“是。”
雲皖端詳著圖,手指搭在下唇邊,“此時剛剛入夏,但蓉春時節的餘韻還未過去,國公府姹紫嫣紅、芬芳滿園,若是將含苞欲放的蓮花當作大頭,想來……是差些滋味。”
“那姑娘的意思是……辦在外頭?”
雲皖搖了搖頭,“天氣炎熱,自是不妥,若是辦在閑亭裏,也是不行,畢竟人數有限。”
那既不能辜負百花齊放到盛景,又不能讓諸位貴婦熱著。
白露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這該如何是好呀?”
雲皖斂眸,一時之間也沒有頭緒。
白露問她,“要不要去請教阿楠姑姑?”
距離開宴隻剩下兩天,確實得抓緊。
而且這是雲皖第一次主持,不求新意驚豔,隻求做好基礎便足矣。
雲皖覺得是應該請教阿楠,正要吩咐之時,腦內突然靈光一閃。
她想起來,小時候去富貴人家做客時,那邊的曲水流殤宴。
曲水……
“先等一下,白露。”雲皖拿起紙筆,在上麵寫下自己的想法。
用木質的桌子搭配石頭進行點綴,中間鑿空,再蓄水,末端要留有排水口。
主人坐在頭部位置,左右各配一個奴婢,負責上菜和加水。
菜肴放在木質的條盤上,飄在水渠上麵,任由客人自助夾取。
周圍再配備奏樂和戲曲。
“成本應該不大,做功也不複雜,時間應該不會花費太久。”
公爹主張清廉節製,自然是不能大張旗鼓的。
“嗯嗯。”白露點頭,躍動光芒的眼眸盯著紙上秀美的小楷。
雲皖又拿另一張紙,在上麵畫下大概布局,“既然是賞花宴,不能顧此失彼,可以取得花放入瓶中,再擺放在桌子上,周圍再配一些鵝卵石,記住,不能帶土,水裏麵還可以放幾尾紅鯉。”
紅色開胃嘛。
雲皖每說一句,白露的眼睛便亮一分,“小姐,這想法太新穎了!就怕奴婢們辦不好……”
“不用擔心,以前你和蒹葭見過的。”雲皖溫柔道,“也不必過於執著細節。”
白露認真點頭,“明白。”
雲皖沉思片刻,“不過呢,有些可采用的細節是可以的,比如飯後的品茗,可以通過流水送到諸位夫人和小姐手裏,作詩倒不必,畢竟在座之人,並非全都有詩文愛好。”
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幾個,可是不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