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銳的目光閃過一絲興趣，對著林穀重點了點頭，笑眯起眼睛對朱慈烺說：“朱兄很懂事，我答應你這件事。即使過不了這關，我也會幫你說情，讓他們用心做事，不會讓你吃虧。”
司務廳同樣負責胥吏的考勤，遲到早退、不遵守規矩和法度都會受到處罰。特別是在夏糧、秋糧和軍餉撥付等事務繁忙集中的階段，如果不適時處罰一些人，管理者會覺得手底下的人不夠勤奮。
當然，處罰胥吏也有一定的講究。司務廳的衙役就是靠這個吃飯的，打得“狠裏打”、“著實打”、“著力打”、“用力打”或者是“用心打”，這樣打的方式完全不同。
如果打得用力，那肯定是痛得入骨，甚至有可能殘廢。如果打得用心，雖然打得皮開肉綻非常恐怖，但實際上隻需塗點藥，第二天就能恢複正常。
“辛苦了。”朱慈烺內心有些心疼，他帶出來的現錢和彙票總共隻有五百兩銀子，這麼一丟就是百分之一，這些胥吏真是黑心又黑手！
林穀重輕聲說：“京營的事情非常麻煩，有三個難關，朱兄，你現在麵臨的關卡真的很難過。”
“誰能獲勝還未可知，為什麼要先滅了自己人的士氣呢，請林大哥直說。”朱慈烺聲音不變，看不出緊張。
林穀重幹笑一聲，說道：“好吧，我就直說了。第一個難關，就是京營的賬冊。事務繁瑣，一般都是一個人帶著兩個司計來查賬，需要十天時間。但是十天遠遠不夠，都是應付上級的，最後一般都會放寬，上級也會體諒，多會延期幾天。但是這次你讓管勾丟了麵子，要求你在十天之內出結果，想要延期就難了。”
朱慈烺微微點頭，工作量大，沒有人幫忙，這確實是一個難題。如果無法按時完成，就會受到處罰，這下子可真是避不開了。
“第二個難關，就算你連續挨了好幾天的板子，艱難地查出了賬冊，你能確定這賬冊是真實可靠的嗎？發放糧餉的事情，內部有很多細節，賬冊上下都是經驗豐富的人精心編製的。朱兄你有信心查出其中的端倪嗎？”林穀重打量著朱慈烺。會計工作是一項技術含量很高的事情，就算是換成林穀重的幾個兄弟來做，也沒有把握。
朱慈烺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他知道接下來兩人要進行一場較量。
林穀重心中有些佩服朱慈烺養氣功夫，但也多了一些不爽。朱慈烺作為一個新人如此出眾，豈不是顯得他這個老人不夠有能耐？
林穀重毅然決定爆出一些內幕，讓這個新人低頭。
林穀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凝重，他說：“你能從這些賬目中看出一絲端倪，可京營涉及的可都是京城的高官顯貴，他們吃空餉、騙取軍額、操縱士兵，每一個案件都與京城的顯貴們的財富和地位有關……哼哼，兄弟，你真的打算繼續調查嗎？武將們可是手握刀劍的人，不像文官那般文雅，他們還會給你上奏章。武將們，嘿嘿，做事直率多了。怎麼樣，害怕了嗎？就算你不調查，發生了問題，誰能為你負責？縣官不如現管，何況這裏是戶部的衙署，一個正二品官署！出了問題，你一個小人物可承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