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吃痛皺皺眉,睜開眼,琥珀色的眼眸有種道不清的蠱惑人心。陰柔,狂傲,我無法從他眼中看透他的心思,揣摩不透。這讓我感到一股挫敗感,小鼻子不滿的皺皺,身為醫師,必不可少的就是從病者眼中洞察出一切。望,聞,問,切,第一步便是望。
“謝謝你。”男子閃過一絲莫名的悸動,輕聲囈語,耐不住病痛昏厥過去。
醫者仁心,我收回所有心思,墨青扶起他回到那間竹屋,還不免嘮叨:“哎呀,這人會不會是被江湖上什麼暗殺的?或者什麼門派的仇人啊?渝兒,我們真要救他嗎?萬一他一醒來就要殺我們呢?哎呀哎呀,真是的,弄到我一身血,肮髒死啦~”
我沒好氣瞪他一眼,“大哥,你是神醫,他若想滅口,你可以把新研製的‘補藥’給他喝啊!”
“太浪費了。”
在竹屋裏,墨青輕放好他,替他褪去上身衣物,清洗好傷口,轉身打著哈欠,“渝兒,接下來看你了。大哥先去清洗一下,換身衣服先。”
我點點頭,對著準備離開的墨青說,“大哥,我是墨府不會醫術的五小姐。”
墨青頓了一下,無奈地答應,“好,他醒來你便對他說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神醫救了他,你隻是負責照顧他。”
“謝謝大哥!”我微微一笑,拿出長短不一細小的銀針,慢慢刺入72個穴位中。
三個時辰過去,我不禁噓口氣,額頭滲出瀝瀝的汗珠。為自己倒出溫茶慢飲,心想這人身中鄰國皇室的禁毒,難道他也是越天皇室中人?
床上的人輕輕一動,虛弱地坐起來,微有殺氣地環顧四周。隨後直直盯著我,琥珀色的雙眸變得深邃,仿佛能讓人不覺地淪陷。
我迎上他目光,不躲不閃,淡淡一笑,“不知在下何人?”
我隻看到他微微一愕然,便快速掩蓋了眼底的心思,剩下淡然。好一個會掩蓋自己心思的人。
“在下名喚弈然,跟隨師傅下山,不料被仇人追殺,逃到此地。弈然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能否知道姑娘芳名,等跟師傅相聚,便一同上門答謝。”
是真是假,為何我覺察不出來呢?
“是大哥救了你,並不是小女子”
“不知令兄是何人?”
一想起他,我不禁掩麵輕笑。沒有留意到弈然眼中一閃而過的欣賞,不愧微微一笑很傾城。
“大哥是江湖上的神醫。”
“哦?”弈然思考一下,“是墨府的長子墨青公子?”
“正是!”
“姑娘可否是墨府五小姐墨渝姑娘?”
我點點頭,不解地問,“公子是怎麼知道的?”
“傳言神醫對五小姐一直關愛有加,而且,墨府幾位千金比不上五小姐出水芙蓉般容貌,令人不由嫉妒。”
我垂下眼簾,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的讚美,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臉開始發燙。我的定力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差?
之後的三個月,在照顧弈然的朝夕相處,懵懂的心不知覺的慢慢淪陷。墨青曾一度勸我說這僅僅是一場鏡花水月無聲的戲,為何要執著?結局天已定,萬一他真是朝廷中人,那你?
結局天已定,有何必在意?
一切盡在不言中。臨走時,弈然為我執筆畫眉。“等我,我會八人抬轎娶你迎門。今後,由你來相伴。”
我壓抑著泛濫的酸楚,淺淺一笑,“願追隨君到四荒,無論瀚海與河廊。”
他輕輕吻上我額頭,如羽毛輕掃一般虛幻。我閉著眼睛,阻止溫熱的淚水滴落下來。直至,身旁的溫暖離開多時,淚才無聲落下。
鏡中的人兒,安靜地坐在妝台前。
不知過了多久,淚痕已幹,鏡中人輕笑。此後英容不見笑靨藏,他日相逢已是人家枕邊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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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冰涼,跌落在紅得刺眼的紅綾中。
墨青在門外徘徊不前,忽而下定某種決心,推門而入。
“大哥?”我下意識扭頭拭擦早已幹的淚痕。
“渝兒,你可知道曾經的弈然是當今的皇上,擁有妃嬪三千的聖上?”
我點點頭,感覺心尖上滲透出血珠,如針紮般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