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即便紀氏心知女兒的選擇是對的,心中卻難免有些涼。
顧老夫人卻對她毫無憐惜,“先把這賤人關進柴房,過兩日便拉到城外去沉塘!”
兩個粗壯的仆婦領命上前,紀氏哪裏敢讓她們碰自己?
若真就這麼被顧老夫人關進了柴房,她說不定真的會被拉去沉塘。
雖然跟了顧文華二十多年,但紀氏卻從來不敢賭在顧文華心中自己有多重要。
如果顧文華真的愛重她,當年顧文華怎麼會娶淩氏?兩人又怎麼會偷偷摸摸這麼多年?
她竭力掙紮著,“別過來!不要碰我!走開!”
“母親。”鄒惠容起身走到顧老夫人身邊,蹙眉道:“這是不是等老爺來了,再做打算?”
顧老夫人伸手拍了拍鄒惠容的手背,歎氣道:“才剛進門就遇到這樣的汙糟事,委屈你了。”
她又陰冷地掃了紀氏一眼,“這樣的蕩婦,絕不能留著!讓她多活一天也是玷汙了顧家的門庭,讓我的端兒泉下不安。”
顧老夫人眼底的殺意讓紀氏恐懼,她望了一眼花廳裏眾人,掙紮著推開跟前的仆婦哀求道:“大、大嫂,求你救救我!我…嗚嗚,我不是故意的……”
紀氏此時心中除了驚恐,還有幾分屈辱。
她竟然要靠祈求鄒惠容憐憫才能活下去,這對順風順水了十來年的紀氏來說,也是個巨大的打擊。
鄒惠容正為難著,顧老夫人卻已經沒了耐性。
“都是死人?還不押下去!”
就在這時,送王太醫出去的顧文華走了進來。
還沒到門口,他就聽到了顧老夫人的怒吼和紀氏的哭泣聲,連忙幾步跨進了花廳。
看到顧文華,紀氏心中大喜。
她不管不顧地朝顧文華撲了過去,“顧郎!救我!娘要將我沉塘!”
大廳裏氣息凝滯,半晌沒有人言語。
就連上前抓紀氏的仆婦也呆住了,紀氏趁機推開了她們,撲進了顧文華的懷中。
一聲很輕的嗤笑聲在花廳裏響起,卻顯得格外清晰響亮。
顧文華側首看過去,就看到顧攬月悠閑地坐在一邊,單手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笑看著這一幕。
那模樣仿佛是在看戲台上一出有趣的好戲。
“你…你們……”顧老夫人終於回過神來,蒼老的手指著兩人,滿是皺紋的臉扭曲得有幾分猙獰可怖。
顧文華臉色一變,連忙推開顧老夫人想要上前。
“母親,我……”
“啪!”一個耳光重重地打在了顧文華的臉上,顧老夫人顫顫巍巍地道:“孽障!你、你們……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那、那是你兄弟媳婦啊!顧文華,你這個畜牲!”
顧文華不敢反駁,對上旁邊鄒惠容的眼神,更是覺得無地自容。
“娘,我……”
顧老夫人身子晃了晃,一口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娘!”顧文華大驚,連忙上前去扶她。
顧老夫人卻猛地推開了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卻眼前一黑昏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