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樊洛正在心中遲疑著要說什麼時,淩攬月已經快步從裏麵走了出來。
蕭九重立刻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讓樊洛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他對蕭氏皇族和朝廷有心結,並不願意跪拜蕭九重,哪怕蕭九重可以算是饒了他的性命。
“陛下……”
淩攬月手中拿著一個小巧的盒子,正要說話卻看到站在一邊的樊洛,“樊公子,你怎麼在這裏?”
樊洛道:“出來走走,正要回去。”
淩攬月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書,笑了笑轉頭將盒子遞給蕭九重道:“這是給陛下的,如何用法我寫好貼在瓶子上了。”
蕭九重打開一看,盒子裏放著五個顏色各不一樣的藥瓶,果然每個藥瓶上都貼著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麵用簪花小楷寫著藥的作用和用法。
“阿月辛苦了。”
淩攬月道:“我也隻能大致配出幾種陸觀月常用又很厲害的解藥,聊勝於無吧。”
蕭九重道:“阿月放心,陸觀月不會造成麻煩的。”
淩攬月眨了下眼睛,道:“希望如此。”
仔細回想一下,前世陸觀月到底做過些什麼,她其實並不太清楚。
最後她之所以對陸觀月動手,一是因為淩家敗落後陸觀月跟顧憐星一起出現在她麵前,幫著顧憐星對她冷嘲熱諷。
二是因為當時陸觀月就在那裏,她那時候根本沒辦法精準控製下毒的人。如果當時陸觀月不在,她也不能對他如何。
不過淩攬月也沒什麼愧疚感就是了。
蕭九重道:“比起朕,陸觀月恐怕更希望宣崇和他背後的人死。”
話音未落,蕭九重的目光豁然轉向旁邊的樊洛。
樊洛心中一跳,握著書卷的手指不由用力,書卷的封皮被抓得皺起。
蕭九重卻仿佛沒看見一般,淡然道:“你喜歡看兵書?”
“是又如何?”不知是含怨還是心虛,樊洛粗聲道。
“既然有心,就看好自己的前路,莫要被不知所謂的人和事影響,毀了阿月替你求來的機會。”
說完,蕭九重不再理會樊洛,扭頭對淩攬月道:“回去休息吧,朕先走了。”
淩攬月有些不好意思,乖乖點頭道:“陛下慢走。”
蕭九重輕笑一聲,也不要人送,足下一點便騰空掠了出去。
整個人猶如一隻黑色的雄鷹,片刻間消失在兩人麵前。
樊洛死死地瞪著蕭九重離開的方向,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有怨恨,有錯愕,有痛苦,有渴望,還有一絲淡淡的頹然和挫敗。
淩攬月見他這模樣,輕歎了口氣道:“陛下說得對,有些事情…若實在過不去,就先別管了。先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樊洛並不是無底線地仇視朝廷和蕭九重,他雖然受了那幕後之人的救命之恩,卻並不願意跟他們做一樣的事。
他恨那些謀害他父親的人,恨先帝沒能及時查出真相以至於樊家含冤受刑,甚至可能怨自己的父親為什麼要堅持那些道理。
但他畢竟還是樊家長大的孩子,他心底深處還是知道自己的父親並沒有錯。
他也清楚地知道,到底什麼是對錯和底線。
淩攬月無法勸他放下仇恨。
既然如此,那就恨著吧。
嚐試帶著這份恨意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或許有一天就能釋然了。
縱然不能,也不算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