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攬月示意他坐下說話，“樊公子今天可出門了？”
樊洛微抿了下唇，沒有答話。
淩攬月輕歎了口氣，道：“已經發生過的事…即便是陛下也無力回天。樊公子若有什麼要求，可告訴我，我替你轉告陛下。”
樊洛道：“多謝淩小姐，並無。”
淩攬月道：“陛下跟我說，明日他會代先皇頒布罪己詔書，為樊大人平反。”
樊洛聞言不由一震，忍不住抬頭看向淩攬月。
當皇帝的誰也不願意公開向全天下承認自己做錯了事，自己頒布罪己詔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替先皇頒布？
雖然看起來仿佛不是皇帝本人的過錯，但在許多文人士大夫眼中，卻會天然地多一個罪名。
不孝。
淩攬月道：“陛下這樣做，不僅僅是因為樊大人，更是因為當年皖東慘死的百姓。若先皇還在世，想必也會這麼做的。”
樊洛垂眸不語，即便是他對先皇的感覺很矛盾。
一方麵他承認先皇是個英明也愛民的皇帝。但另一方麵因為當年的事情，他又時時刻刻覺得先皇是個昏聵無能的昏君。
若不是昏君，怎麼那麼容易便被人蒙蔽了？
先皇若是更英明睿智一些，便不會被蒙蔽，父親也能死得其所，樊家也不會家破人亡。
淩攬月看著他，繼續道：“另外，陛下要追封樊大人侯爵，你是樊大人唯一在世的子嗣，按規矩……”
按規矩爵位應該由樊洛來繼承，樊洛之前做的事情，朝廷可以不追究。但樊洛前麵八年的經曆，有心之人卻不難查到。
到時候……
“陛下讓我問你，你可願意？”
淩攬月道：“你若是不願意還有另一個選擇，陛下可以讓你改名換姓，你以後無論想要從文從武都可以。樊大人的爵位，會以另一種形式給你。”
樊洛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垂眸道：“淩小姐認為，我還能從文從武，入朝為官？”
“為何不能？”淩攬月道：“不然陛下讓我來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樊洛沉默了良久，淩攬月也不著急隻是安靜地坐在旁邊等著。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候，樊洛才終於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道：“樊時星已經死了。”
淩攬月遲疑了一下，“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不用著急。”
樊洛搖頭，看向淩攬月的目光堅定肅然。
“不，還請淩小姐轉告陛下，若是可以…請陛下從樊家遠親中擇一子，繼承樊家香火吧。”樊洛道。
“那你呢？”淩攬月蹙眉道，如果過繼的子嗣繼承了樊家香火，那樊洛就什麼都沒有了。
樊時星死了，樊洛自然就不是樊家人了。
樊洛道：“我想跟淩大將軍去邊城。”
淩攬月點了點頭，道：“我會替你轉告陛下，不過我會請陛下五年後再為樊大人選擇嗣子，你還有時間考慮。”
“多謝淩小姐。”樊洛垂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