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朝相比平時晚了很多,站在殿上的人更是稀稀落落看上去竟有幾分蕭條。
蕭九重從殿後走出來,原本還在低聲議論著什麼的人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恭迎陛下。”眾人齊聲跪拜。
“平身。”蕭九重走到龍椅上坐下,掃了一眼底下眾人,道:“隻來了這麼點兒人?看來六皇叔這些年,倒是很得人心。”
眾人低頭不敢言語,可不是得“人心”麼?
洛都正四品已經上的官員直接缺了一半,正二品以上也少了三分之一,這還不算那些不需要上朝的勳貴。
朝中幾個重要的衙門,幾乎都空了。
不過有人心中也忍不住飛快跳動起來,上麵的位置空了,就說明他們有機會了啊。
朝堂上便是如此,一部分人跌落可能是另一部分人崛起的契機。
“安樂侯,蕭浚。”
“臣在。”安樂侯和勤明郡王世子立刻出列聽命。
蕭九重沉聲道:“趙王和當年皖東水災的案子的,全部卷宗已經在都察院了。著宗人府,會同三司衙門,三日內重審此案。還趙王一個清白,也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臣領命。”兩人齊聲道。
蕭熾也出列,“臣多謝陛下恩典。”
蕭九重淡淡地掃了蕭熾一眼,蕭熾心中苦笑,也不敢多說什麼,朝著蕭九重拜了拜才又站了回去。
他肯配合蕭九重算計雍王,自然不僅是因為雍王害他,更是因為蕭九重將他其他的罪證直接拋到了他麵前。
不配合,他就算不被雍王害死,也逃不過責罰。
還不如幹脆一點,將功折罪,至少能保一家人性命。
經過此事蕭熾才知道蕭九重的心機深沉,對於蕭九重登上皇位的事情倒是掃了幾分不甘。
“右相。”
“陛下請吩咐。”公孫老大人躬身道。
蕭九重垂眸道:“此次洛都之亂,朝中折損的人太多,隻怕等不到來年科舉。朕欲別開新科,選拔一批人才充實朝堂。”
“陛下聖明。”公孫老大人恭敬地道:“不知陛下作何打算?”
蕭九重道:“所有還能上朝的四品以上官員,每人可舉薦五名考生。分別由右相和昭武將軍組織會考,入選即可立刻入朝為官。”
眾人聞言也忍不住暗暗咂舌,陛下真可謂是大手筆了。
許多人都感覺自己昨晚擔驚受怕受到的傷害都在瞬間被撫平了。
這明顯就是陛下專門給他們這些人安分或忠心耿耿的臣子的獎勵啊。
雖然說隻是一個考核的機會,但如果自家的子弟或親戚學生能有一個入選,以後在朝堂上不也多一份助力麼?
便是考不上,也不耽誤來年科舉。
雖然恩科比不得正經的科舉,卻也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機會。
如今朝中人事空乏,一旦入選不愁沒有實缺。
蕭九重又點了幾個人,如公孫丞相、吳祈年等一直堅定支持他的名額翻倍。
但人們敏銳地發現,這其中沒有左相馮詡。
“此事由右相全權負責,朕希望半個月內看到結果。”
“臣領旨。”
蕭九重繼續說起別的事情,他說話一如往常的淡漠,沒有多少情緒起伏。
若不是大殿上空蕩蕩地提醒著人們昨晚發生了什麼,眾人都要以為這隻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早朝了。
“參與叛亂之人,全部打入天牢。”蕭九重看著馮詡道:“左相?”
“臣領旨。”馮詡語氣有些艱澀地道。
“直接參與雍王謀逆之人,滿門抄斬!剩下的,左相看著辦。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看著蕭九重的身影消失在殿後,朝臣們才鬆了口氣。
有人忍不住同情地看向馮詡,左相這差事可是個燙手的山芋啊。
莫不是昨晚左相的行事讓陛下不悅了?不然這左右兩位丞相的待遇差別著實大得有些讓人看不懂啊。
不過轉念一想,馮家嫡女可是蕭紹的原配發妻呢。
還有昨晚蕭紹好像說……先太子不是先帝的兒子,那這個……
罪過罪過,不可說,不可說啊。
蕭九重一回到後殿,淩攬月立刻便迎了上來扶住了他。
“你沒事吧?”
蕭九重對她笑了笑,任由她講自己扶到軟榻上躺下。
一隻手握著她的手,輕聲道:“阿月,朕休息一會兒。”
淩攬月隻覺得心口一陣抽痛,輕輕拍拍的手背,柔聲道:“你休息吧,不用擔心,事情都結束了。剩下的事情,可以慢慢處理。”
蕭九重半閉著眼睛,卻將一個東西塞進了她手中。
淩攬月一怔,定睛一看才發現這竟然是一方金印。
金印上是鳳飛九天的圖案,反過來一看隻見上麵刻著——皇後之印,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