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陽公主點點頭,正要轉身突然想起什麼。
“淩家大小姐,在宮中住了好些時候了吧?”
蕭九重抬眼看過去。
“陛下是怎麼想的?”曲陽公主問道。
“阿月是朕未來的妻子,大靖的皇後。”
對這個回答曲陽公主並不覺得意外,莞爾一笑道:“也好,陛下也早該成婚了,淩大小姐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隻是…便是如此,她也不適合在宮中長住,朝臣那裏陛下也該盡早有個交代。陛下可明白?”
她是想不明白,養病為什麼就一定要在宮裏養?這不是給人徒添話柄麼?
但她也知道,蕭九重這麼做,淩闖還能同意,必然有他們的理由。
蕭九重自然是明白的,“過些日子朕會下詔,朝中權貴那裏,想必也知道輕重。”
曲陽公主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曲陽公主入宮一趟出來,原本因為好幾天見不到皇帝有些躁動不安的朝臣們也安穩了下來。
曲陽公主說了,陛下經過雍王叛逆之事,禦體欠安在宮中修養幾日即可。
眾人想起一直以來關於皇帝陛下身體的傳聞,覺得這個原因確實合情合理,或許真的是這樣。
自然也有人不信的,但想到皇帝可能又在憋什麼大招,越發不敢輕舉妄動了。
馮府
馮詡一臉疲憊地從外麵回到府中,在書房裏坐下才鬆了口氣。
馮家外麵的兵馬已經撤了,但馮詡依然有一種時時刻刻被人監視著的感覺。
這幾天下來,他竟然有一種精疲力竭比過去幾十年還累的感覺。
“父親。”馮若愚恭敬地朝馮詡行禮。
“坐吧。”馮詡道。
馮若愚走到一邊坐了下來,父子倆相對半晌無言。
自從那晚之後,原本就不甚親近的父子關係顯得越發奇怪起來。
“自從宮變之後,陛下已經五六天不見人了。你覺得,曲陽公主說的話可信麼?”馮詡問道。
馮若愚抬頭看了父親一眼,道:“可信。”
“這麼說,你真的覺得陛下隻是因為身體不適,才不見人的?”
馮若愚道:“無論陛下是因為什麼原因,現在這個原因已經不存在了。陛下既然肯見曲陽公主,說明他已經沒事了。”
馮詡沉默了半晌,苦笑了一聲道:“你說得對,如今我自身難保,想這些也是無用。”
“陛下既然還肯用父親,就說明他並不想趕盡殺絕。”馮若愚道。
馮詡冷笑一聲道:“別告訴你沒看出來,這個燙手山芋辦下來馮家差不多就得罪了整個洛都的權貴。以後馮家在洛都,還能有立足之地?”
洛都這些官員權貴,哪一家不是各種姻親師生朋友關係盤根錯節?
他把這些人的老底揭光了,那些人會不記他一筆?
偏偏他不能不幹,不幹就隻能死!
說不定還要帶著整個馮家一起死。
“父親現在還有選擇麼?”馮若愚沉聲問道。
馮詡默然,書房裏沉默了好半晌才響起一聲苦澀的歎息。
“你說得對,我現在沒有選擇了。”他想要活下去,想要為馮家掙一條活路,就隻能送別人去死。
到宮裏那位滿意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