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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吃完飯以後,梁夕夕在廚房裏磨蹭了很久也不出來,梁宇楠隻得把她喊到了客廳,“夕夕,你在裏麵做什麼?”

聽見了從外麵傳來了爺爺的聲音,梁夕夕把手機往櫥櫃櫃麵上一放,然後邁著大步走到客廳。梁宇楠已經正襟危坐,看到她出來,他讓她坐到自己對麵,說道:“我們該說說正經事了。”

“您講,我聽著呢。”梁夕夕幹脆豁出去了,退無可退的時候隻能麵對了。

那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落入梁宇楠眼裏,這真讓他覺得頭疼。這孫女雖然從小嬌生慣養,但倔強起來卻與路邊的小草一樣堅韌。他沉默了半晌,而後才說:“你的婚事拖了很久了,現在不能再拖了。”

梁夕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聽見爺爺提起這事還是覺得格外煩躁。她用指腹摩挲著自己的指甲,低著頭說:“我記得我已經拒絕了,也就是說那些所謂的婚事都跟我沒有關係。”

“你隻要是姓梁的,那這門婚事就跟你有關係。”梁宇楠似乎已經動怒,額間的皺紋紋理形成了深深的溝壑。沒有聽見她的應答,他繼續說,“這兩年你也玩夠了,我不打算再讓你在外麵過這種所謂自由的日子。你下個月一定要跟我回日本,女孩子在外頭不回家,讓別人知道會怎麼想?”

這台精彩的逼婚大戲裏,梁父梁母唱了白臉,那梁宇楠就自然唱-紅臉。在梁夕夕離家出走後的三個月以後,他曾經到英國看望過她。聽了哥哥的話,梁夕夕自然知道這婚事都是爺爺在背地裏搞的鬼,於是說話也很不禮貌,後來還跟爺爺吵了起來。她氣在心頭,語氣刻薄地諷刺他惺惺作態,是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梁宇楠本來還耐心地給她分析當中的利害關係,好聲好氣地勸說,但她的態度卻十分惡劣。他高高在上地活了大半輩子,此時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聲色俱厲地質問,這使他相當憤怒,於是對著自己孫女很凶惡地說了幾句狠話。

議和會談最終不歡而散。梁宇楠氣得不行,當晚便搭乘客機離開。而梁夕夕則被爺爺的話傷透了心,一聲不響地跑到外麵,將近淩晨也沒有回來。

梁蔚城從傍晚就開始找她,但卻一點線索都沒有。梁夕夕人生路不熟,他真不知道她能夠去哪裏。折騰了大半夜,她還是自動自覺地回去了。梁蔚城既是著急又是生氣,眼見她像夢遊似的走進了房間,他快步走了過去,一手抵住了即將要關上的房門,沉聲問:“你整個晚上上哪兒去了?”

梁夕夕的精神很差,說話時連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她說:“我一直在大街上看別人唱歌彈吉他。”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街頭表演有這麼好看,居然能讓人一看就看了整個晚上的。其實他也很明白妹妹現在的心情,她跟爺爺談話的時候他也在場,他從來沒有見過妹妹如此鋒芒畢露的樣子。她說那樣話,確實是勇氣可嘉,就算是自己也不敢這樣頂撞爺爺。

有時候,梁蔚城覺得自家妹妹的叛逆期來得特別晚。正是因為晚了,所有那爆發力就顯得特別強,隨便一反抗就是驚天動地的效果。不像他,叛逆期的時候犯的都是小錯,惹的都是小禍,現在回憶起來,倒不覺得那件事會讓自己特別有成就感。

眼見哥哥神色變化莫測,一副失神的樣子,梁夕夕趁機再度把房門關上,將他阻隔在門外。梁蔚城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因而他隻能改日再跟她做思想工作。

翌日,梁蔚城特地請了假,一大清早就在客廳裏等她出來。梁夕夕已經調整好了時差,八點過些許就已經起了床。

聽見哥哥喊她吃早餐,梁夕夕很聽話地坐到餐桌前,動手地往吐司上麵塗果醬。梁蔚城放下了手中的晨報,正想說話,但她卻先他一步,說道:“哥哥,我也想留在這裏。”

梁蔚城微怔,那些將要說的話全都派不上用場了。他最終順了妹妹的意,打點好一切讓她留在英國。但是,這個一時心軟所作的決定,卻讓他感到十分後悔。

往後的日子,梁蔚城多次想讓妹妹與他一同回日本,但卻她全數拒絕。從那時候起,梁夕夕再也沒有跟家裏聯係過。她像是一隻飛出了籠子裏的小鳥,越飛越高,越飛越遠,任他怎麼捉也捉不會來了。家裏人不斷給梁蔚城施壓,但他也沒有辦法勸妹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