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慕濟凱早就料到他們不會給自己好臉色,即使梁父聲色俱厲,他也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梁夕夕站在他身邊,被盛怒的父親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往他身後躲。

黃瑞敏察覺氣氛不對勁,於是說道:“有事就慢慢說,你發什麼脾氣,當心嚇著孩子。”

梁夕夕深深地吸了口氣,主動說道:“爸,這是我的意思,跟濟凱沒有關係。”

她剛想解釋,慕濟凱卻搶先一步,說:“夕夕當時懷孕了,我必須要跟她結婚。”

客廳倏地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方才暴跳如雷的梁雋霆也怔住了。

梁夕夕幾乎把臉埋到了胸口,根本不敢看父母親的表情。她還以為他會隱瞞這件事,不料他卻毫無鋪墊地把這重型炸彈投擲過來。

這事可要追溯到梁夕夕在英國生活的日子。那個時候,她還住在梁蔚城的公寓裏,而梁蔚城已經被派往當地聞名的企業交流學習,平日隻剩她一人在家。慕濟凱還一如往常,他每次超過了最高工作時數,便會在梁蔚城的公寓裏休息幾天。

梁夕夕看他整天躲在房間裏睡覺,暗想他的日子過得枯燥,於是邀他陪自己出席朋友的生日派對。慕濟凱起初並不答應,一來他喜靜,二則對梁夕夕介紹的活動無感。隻是梁夕夕很執著,她死磨爛泡終於逼得他勉強答應。

難得有新麵孔加入,派對上的男女都很熱情地與慕濟凱碰杯。由於職業的緣故,慕濟凱很少喝酒,而那晚也不例外。他大半個晚上都滴酒不沾,來勸酒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個個都掃興而返。

梁夕夕知道他還在休班,於是也在旁勸他喝一點,別這樣拘謹。他繃著臉拒絕,隨後就不再理會她。她氣鼓鼓地跺了他一腳,別過臉獨自生悶氣。

她的幾位要好朋友還是不甘心,拿著酒杯又走了過來。她看不過眼,奪過她們手中的酒杯,說:“他不喝,我替他喝!”說完就一仰脖子就那杯酒喝完。

慕濟凱看著她十分豪邁地替自己擋了幾杯,眉頭微乎其微地皺了起來。直到她喝得臉色發紅,他終於按住了她的手,說:“別喝了。”

“我不喝,你喝。”她已經有些許醉態,看著他的雙眼籠上了一層盈盈水霧。他刹那失神,竟接過酒杯,將裏頭的酒一飲而盡。

眼見慕濟凱終於肯破戒,方才被拒酒的人紛紛過來看熱鬧。他們似乎故意報複,遞給他的酒全是酒精含量極高的洋酒。梁夕夕樂嗬嗬地被人惡整,偶爾跟好友調侃兩幾句。

到了派對尾聲時也沒有多少人清醒了,慕濟凱勉強還能把她帶走,但酒氣上頭,他返回公寓時意識已經不再清明。

梁夕夕比他醉得厲害,慕濟凱進門以後就把她扔到沙發上,但她整個人趴在他身上,任他怎麼勸說也不肯下來。她的腦袋發脹,在她耳邊絮絮叨叨的男聲讓她分外煩躁,她努力地辨認著眼前的人,但醉眼迷離,好半晌才認出他是誰。她極不安分地在他懷裏亂扭,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們四目相對,黑暗中,兩人的眼裏隻映著對方模糊的麵容。體溫在互相磨蹭中漸漸上升,流轉間的空氣似乎也染上了曖昧的氣息。

不知道是誰先吻了上去,帶著幾分猶豫,又帶著幾分試探,如同輕緩的慢舞,不激烈,不狂野,但使人心癢難耐。溫軟的唇瓣還帶著醇厚的酒香,他們吻得過分忘形,衣衫在拉扯中變得淩亂。

對於那個晚上,梁夕夕並沒有留下多少印象。她實在醉得厲害,醒來的時候腦子痛得一片空白,差點連躺在身邊的人也認不出來。

當時慕濟凱還在沉睡,梁夕夕想悄悄下床,不料卻把他吵醒了。他的狀態並不比她好多少,目光好半晌才聚焦起來,沉著臉看著眼前的一切。

麵對如此尷尬的場麵,他們都顯得十分鎮定。梁夕夕對他扯了扯嘴角,然後彎腰撿起地毯的睡袍披在身上,不言不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慕濟凱同樣沉默,他眯著眼回憶昨晚發生的意外,掀開被子時卻發現了床單上一小塊幹涸了的血跡。

自從躲回了房間,梁夕夕就沒有出來過。晚飯時分,慕濟凱忍不住去敲她的門,她還會應話,但卻不肯見他。

活了這麼多年,慕濟凱還是第一次產生如此強烈的逃避念頭。這實在讓人感到無措,他很難接受與自己視作妹妹的女人發生了如此關係。既然她不願見他,他也正好有喘息的機會,能好好地考慮如何應對。

周五慕濟凱就離開了英國,他值勤時容不得半點分心,時間一長,那晚的混亂漸漸地從他的記憶中消退。正是因此亂了心神,慕濟凱一時忘記了自己並沒有做任何安全措施,而梁夕夕比他更加慌亂,事後也沒有做任何補救措施。直到梁蔚城給他留了幾個緊急口信,他才知道梁夕夕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