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敏琪的聲線,並不是嫵媚華麗那一掛的。
不妖不媚也不軟糯,但聽起來,就是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至少,在霍宇航耳朵裏,是這樣的。
“不然,就讓醫生紮屁股。”
醫生:“?”
這是什麼惡魔之語?
沒想到,霍太太長著一副天使的臉孔,居然是這種人。
其實不打上臂,未必就非得打屁股。
大腿外側,也是可以的。
或許是打屁股針太過羞恥,霍宇航不同意這樣的治療方案。
也或者,是這些隱含威脅的話,終於起到作用。
又或者是,這道舒服的嗓音令聽的人感到放鬆。
霍宇航唇形一抿,腦袋順從地轉回去。
袁敏琪的頸窩很涼。
他下意識垂首,下巴擱在她肩頭,冒著熱氣的臉輕柔蹭著,將那片肌膚緩緩熨出蓬蓬暖意。
醫生舒一口氣,手指握緊針筒,小心推動塞柄,邊心裏想著,這下總該能紮進去了吧——
笑死。
根本紮不進去。
“……”
這不是上臂肌肉,是烏龜殼吧?
他沒見過皮這麼厚的男人。
霍宇航抱著人,一動不動,貼著袁敏琪腰肢的臂膊,肌肉線條利落結實。
他昏沉地垂闔著眼,風雨如晦的眸光,斂在窄而深長的眼皮底下,臉上的冷淡褪了個幹淨。
乍眼一看,真就安靜得,就像位溫潤無害的貴公子。
醫生打個針,卻忙出了滿背的汗。
注射完,他取過幹淨的棉簽按壓針口,眼睛盯視著,隱約間,似乎聽到霍宇航說出兩個字。
有點含糊。
他按壓的手微頓,抬起,將用過的棉簽順勢扔進垃圾桶,眼睛看過來,不太放心地問。
“霍總說什麼?”
“他沒說話。”
袁敏琪麵不改色,三言兩語應付過去,同時朝他頷首致謝,“謝謝醫生。”
緊接著,她轉開臉,打發起一旁的保鏢,十分若無其事,“你跟醫生出去開藥,醫囑也給我發一份。”
“好的。”保鏢應著。
被這麼打岔過去,醫生微妙地卡頓一瞬。
來不及追根問底,他滿眼狐疑地提起藥箱。
走到古董屏風的邊上時,霍宇航愈加清晰的說話聲傳過來。
“……老婆。”
醫生腳步不停,竭力維持著臉上的麵無表情,不防被屏風轉角處翹起的圓頭刮擦了一下。
他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沒事吧?”
保鏢回頭看了眼,見醫生神色些許怪異,十分自然地關心一句。
“沒事沒事。”醫生提箱子的手緊了下,目光移開,不太淡定,眼神示意鏤空雕花屏風:“不小心撞到了。”
這麼不鹹不淡地解釋著,偏偏眼角餘光忍不住去瞥裏麵的情形。
“那什麼,霍總——”
醫生頓了頓,運用頭腦風暴尋找合適的詞,“狀態不好的時候,都像現在這樣,依賴霍太太的麼?”
霍昂平雅正持重,精心教導下的兩位公子端方慎獨,雅正矜貴,是出生起便站在雲端上的人物。
醫生簡直無法想象,清冷如冰的霍總,突然有一天不高冷了,霍氏的員工們得多崩潰。
“不啊。”
幸好,保鏢及時挽救了霍宇航在私人醫生心中的高大形象。
“先生和太太相處,向來相敬如賓的。”
保鏢如此自然的語氣,讓醫生十分懷疑人生。
“啊?”
病懨懨抱著人喊老婆,恨不得粘太太身上了。
你們管這叫相敬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