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緩動,夕陽西下,餘暉漸漸褪去......今日,我帶著妧妧去給我母親掃墓,剛回到家裏。吃完晚飯,妧妧在屋裏寫著課業,我坐在秋千上,看著紅燦燦的餘暉鋪滿院落,又漸漸被暗黑所取代,風也隨著夜幕的降臨變得越發凜冽。
我不知曉我母親是什麼樣的人,她走的時候什麼都沒留下,一幅她的畫像,一套她曾穿過的衣服甚至於一些她給我繡的衣服鞋子。我曾問過李嬤嬤,母親是不是不愛我,李嬤嬤說,母親給我留了很多東西,但是難產死的人是極不吉利的,曾屬於她的東西都被管事的一把火燒了。不過她還是盡力幫我留下了一封我母親寫給我的遺書。
說是遺書,怕是我母親也知道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生我也是力不從心吧。書信裏也都是一些讓我不要怨恨我爹爹的話,說我爹也是為了黎民百姓,是為了大義。
這些李嬤嬤大概也有跟我說過,她說我爹是蘇州的知府,一直是清正廉潔,深受百姓愛戴,隻是在十六年前那場著名的旱災裏,他抗旨私自放城外逃災的難民進城,被判刺配流放三千裏,家中女眷改為賤籍。
我娘就是被分配到汴京的歌舞營,隻不過那時她剛懷上我沒辦法登台表演,所以她日子過得不好。長期營養不良加上精神內耗,有孕第八個月時就動了胎氣,好不容易生下我,又出了大紅......
“姐姐,外麵這麼冷,你怎麼不進來呀?”妧妧拿著小毯子,裹在我身上。
“這就進去。”我剛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冷得很。
“姐姐你不要心情不好了,過段時間開春,聽說昭華公主要遊湖,我還沒見過公主,到時候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好~”正好等天氣暖和了我也想去原來那個小攤上看看,我用每日三十文的價格讓吳寡婦幫我看著小攤8,順便讓她幫忙宣傳一下即將要開的新店。
深冬的寒意還未散盡,連日的春雨就一陣接一陣的下個沒完,整個城都籠罩在春寒之下,郊外那些初初冒頭的嫩芽好似都活的艱難。
待寒意散盡,陽和方起,已至三月。我跟妧妧約好了,帶她去看公主遊湖。
天氣難得暖和,出來散心的人都多了。妧妧左右手各拿著一串糖葫蘆,擠在人群前麵:“姐姐快來,這兒位置好。”
我穿過人群,終於來到護欄前。昭華公主乃是當朝的嫡長公主,官家唯一的親妹妹,所以官家對她格外驕縱,不僅將富庶汴京城賜給她做封地,在皇宮裏也有自己的宮殿,還將宰相的長子指給她做駙馬。
關於這位昭華公主,百姓對她也是津津樂道,說是那位宰相之子不滿公主專橫跋扈,偷偷在外養花魁,後來被公主捉奸在床,駙馬被公主用了閹刑然後在汴京城遊街示眾了一圈再送回京城丟進了宰相府。如此轟轟烈烈鬧得滿城皆知,也隻是被官家斥責了幾句,在公主府裏閉門思過幾天。
閉門思過後,公主開始過起了驕奢淫逸的生活,不僅收集貌美男子做男寵,更是有不少男子殞命在公主的石榴裙下,所以在汴京城裏,大部分家裏有樣貌清逸的適齡男子都會被送往外地念書,當然也不乏有一些想攀附權貴之人。
隨著一個個船隻駛來,岸上觀看的人們發出一陣驚呼:“公主!是公主!”
聽到叫喊聲,我也開始帶著期待尋找起這位傳說中的昭華公主來。
素聞公主喜愛白色和薄紗,想來中間那個裝有白紗的船隻就是公主所在的船隻了。
船頭和船尾有不少袒露著胸脯的美男站著,船內白紗人影綽綽,隻能看見兩個人兒交疊著。
暖春的風不大,卻還是吹的湖麵蕩起波紋,也將白紗揚起。
我瞪大雙眼發出一聲驚呼,雙手捂住妧妧的雙眼。
隻見船上,昭華公主壓在溫肅身上,手指摩挲著溫肅的嘴唇,溫肅偏著頭,緊緊地擰著眉頭,臉上滿是屈辱和不願。
他抬頭看見橋上的我和妧妧,臉上又多了錯愕和羞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