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平息了暴動,但也用了幾個月時間。而且由於暴動,有很多的房屋建築需要修複或重建,汴京城內的百姓們都開始忙碌起來。
都說大災之後必有大疫,為了預防,我去藥店買了許多藥草,過幾日也是重陽,順便買些茱萸和雄黃酒。
我也找了楊子旭,一是要對他表達感謝,而是要詢問他開店的事。楊子旭說這家店裝修的時候就前前後後遇到不少事,他要先請高人做個法,算一算先。
最後結果是店名不好,需要換一個。
為此楊子旭苦惱了好久。
趁著節日帶著妧妧去看望了溫老爺他們。說起前段時間的暴動,溫老爺一邊喝著雄黃,一邊搖頭歎氣。
“說起來,很多牢房都空了呢,是被拉去做苦力了嗎?”我給溫老爺倒了一碗酒。
“是啊,京城的修仙台......官家已經等不及了。”
我想著,若不是大公子委身於長公主,恐怕溫老爺他們的裁判文書已經下來了。有大公子在,溫老爺他們在獄中就是最安全的。
雖是佳節,但不幸的事一茬接著一茬,我隻能安慰溫老爺幾句,拿出編好的彩繩給他們戴上。
“重陽佳節,戴彩繩,插茱萸,喝雄黃,才能健康長壽。”妧妧開心的給哥哥們戴彩繩。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也回去吧。”溫夫人愛戀的撫摸著妧妧的腦袋。
“娘......”妧妧不舍得抱著溫夫人,“那我以後再來看你們。”
吃完晚飯,妧妧帶著王小山在屋裏讀書,我跟王婆婆在庭院裏喝酒閑聊。
酒過三巡,醉意上頭,我們也各自回房休息了。
夜半我起夜時,睡意朦朧得時候恍惚聽見有敲門聲,我也沒多想,揉了揉眼睛就前去開門。
來的人是溫肅。
溫肅一身白色華服,一手撐在牆上,另一隻手拿著酒壺。我說一股酒味。
“大公子喝多了。”我一下沒了睡意,上前去扶住他。
“怎麼?我連喝酒都不許了。”溫肅醉醺醺得,話都說不清楚。
怎麼喝成這樣跑出來了,長公主不管嗎?
我把他扶回了房間,“大公子且先坐著,我去給您泡杯醒酒茶。”
等泡了茶回來,溫肅依舊拿著酒葫蘆在痛飲。
我知曉他心裏不痛快,幹脆也不攔著他,把醒酒茶放在桌上,自己坐在他對麵。
溫肅大概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喝就沒什麼意思,拿了個杯子倒了酒推到我麵前。
“陪我喝幾杯吧。”
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這麼晚了,不回去沒關係嗎?”
“今日是她許了的,說是佳節也讓我回趟家看望親人......哼,我哪裏還有家,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罷了。”
還是那麼喪氣啊......
我轉著杯子,慢慢地也被溫肅的苦澀感染:“我其實在心裏默默的恨著我的父親......小的時候特別不能理解為什麼他會做出那麼愚蠢的舉動,違抗聖旨把難民放進城來。為了一群不相幹的人,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我從出生就沒有見過父母,我母親也隻給我留了一封遺書,信上隻說讓我不要恨我父親。我小時候也不知道什麼是賤籍,什麼是樂伎,我隻覺得跟著一群小姐妹學歌舞、練樂器也挺開心的。
等到我年紀再大一點的時候,去一場宴會上表演,在街上走的時候會被人用鄙視的目光看待。而那個宴會,是跟我同齡的官家小姐的生日宴......明明是同齡,明明都是官家小姐,我會被用帶著惡意的目光看著在台上演出,而她會被帶著尊敬的目光在台下被人尊敬。也就是那一次我意識到了,什麼是尊,什麼是卑。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想要從良,就算是被平常的目光看著,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