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最後還是跑了幾個,其中就包括那個張三。
那個張三沒抓到,保不齊他會心懷怨恨,又找人過來報仇。
晚上,翠花姐坐在床邊看著睡著的大妮,小家夥真是害怕極了,就算睡著了眼淚珠子也不停地往下掉。
我也被嚇得不行,翻來覆去睡不著,怕吵到妧妧睡覺影響明天上學,就披了一件外衫在院子裏吹風納涼正巧也看到翠花姐駝著背走出來。
我給她倒了一口茶:“大妮還好吧?”
翠花姐搖了搖頭,聲音哽咽:“她嚇壞了,可憐的孩子,都是我沒用,保護不了她,才讓她受了這麼多苦。”
翠花姐再也壓製不住,垂著頭開始抽泣起來,卻又怕吵著孩子們睡覺,又用手死死的捂著嘴巴。
“怎麼能這麼說呢,大妮有你這麼愛她的娘親,很幸福呢。”我看著翠花姐這個樣子,實在是心疼,這麼多年她也吃了不少苦。
之前她也說有想過趁著張三出去賭博的時候帶著大妮回娘家,隻是她嫁過去的地方生活的人都心黑,他們不知道搶了多少姑娘回去做媳婦,有很多想到逃跑的姑娘都被活生生的打死了,打死以後他們便再搶一個,屍體就丟到河裏喂魚。
這母女倆的命運真是曲折。
“翠花姐,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大妮總這樣擔驚受怕的生活著總是不行的,一直在生父的影響下,怕是她一輩子都不敢開口說話了。
“妹子,你是好人,但是姐不能再在這裏拖累你了。”翠花姐抹了一把眼淚,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你不在這裏住了,你要去哪裏啊,母女倆孤苦無依的。”這裏確實是不能再繼續住下去了,破爛的木門和低矮的圍牆肯定攔不住他們。
正好前段時間溫肅來了信,說會安排溫老爺他們六月份出獄,人多了,這小院肯定是住不下了,搬走也是早晚的事。
“姐,這樣,咱們去城裏租個院子,城裏看管的嚴,張三他們要找你們就難了。”
我覺得這是一個頂不錯法子,在城裏住著張三他們輕易進不來,翠花姐身無分文的,好不容易找到的活計也還可以繼續做下去。
“陳妹子謝謝你,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姑娘,”翠花姐憐愛的摸了摸我的頭,在她眼裏我也不過是年長一些的小孩,“姐不能再拖累你了,我決定好了,我帶著大妮去蘇州,那兒的蘇繡很出名,我平常除了織布,女工也還算過得去,去那討個活計,應該不難。”
“你以後有成算是好,可是蘇州離這裏十萬八千裏呢,這麼遠,你們怎麼過去啊?”
“有個商隊是專門從蘇州帶了蘇繡來汴京賣的,現下貨賣完了,他們也預備著回蘇州進貨了。”
“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我耷拉下腦袋,翠花姐為人熱情勤快,心思又細膩,住在一起這段時間一直像個大姐姐一般的照顧我和妧妧。
“那姐不打算回老家看看嗎?”我又抬起頭,看向那個一臉無奈的女人。
說到老家,翠花姐止住的眼淚又洶湧而出:“我何嚐不想回去,隻是那個混蛋在這裏找不到我,怕是會回我老家去找我,我想回去恐怕也得過個幾年等那家夥死心了。
可憐我的父母親,年事已高卻沒有兒女在身前盡孝。”
我也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不知道他在邊關過得如何,這輩子有沒有機會見上一麵,盡一份父女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