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淵回頭看一眼密室的大門,心情又撥雲見日一樣開朗起來,全然不知自己方才的決定竟成了擊潰他十幾年大業的一顆炸彈。
揚江下遊,下揚府本來靠岸的村莊現在成了軍營,江邊建起了一座高大的水壩,不時還有吊著繩索的士兵在修繕堤壩,下遊的水都被大壩堵了起來,而士兵們正在水壩後麵挖出一條寬闊的河道,等待著挖通之後見證水流流過。
河道接通的是禹洲城的太襄河,太襄河是淮水的支流,大大小小一共經過十個府州,一旦挖通這個河道,下揚府就能把南揚十九州其中的十六個府州連接起來,將來不管是水運還是商業,都會得到很大的發展空間。
為了盡快完成這個任務,投奔南蕭而來的東部駐軍所有士兵都投入到了挖河道裏,於是這個村莊基本都是士兵。
蕭景琰跟隨司水運的提督來到水壩上,“殿下,這個石台就是水壩最重要的根基,為了保證水壩的安全,我們每天都會派三支小隊來把守石台。”
蕭景琰看著士兵團團圍住的石台,眼裏閃過一道幽光。
此時此刻,風沙城麵對著西北的大門敞開,野外的颶風把軍旗吹得獵獵作響,浮屠寒山看著眼前頭發花白的老人,“尚書參謀如此年紀,還要為國事奔忙,老夫實乃欽佩。”
尚書參謀今年已是七十有三的高齡,其實古來稀,整個蕭國能活到這個歲數的都少見。
老人臉上滿是皺紋,但一雙眼還清明得很,光是這點,浮屠寒山就不敢小看他。
“比不得浮屠將軍,聽聞浮屠將軍加冠就是一方總督,大器晚成算什麼,年少有為才算難得。”
本該是敵對陣營的兩方人此時和氣的坐在屋裏,角落溫著一壺熱茶,氤氳的霧氣把屋裏點綴得像不真實的夢境一樣。
畢竟誰都想不到,三日之前才經曆了一場惡戰的兩方人現在居然能坐下來談笑風生。
兩人都是雷厲風行的人,尚書參謀開門見山,“老夫此次,是代表了東離國與貴國談和,三日前的突襲並非帝女的意思,還望浮屠將軍見諒,對貴國造成的損失我等願意賠償,不過有一個條件。”
浮屠寒山斟酌著道,“是何條件,尚書大人請講。”
“歸還古羌一族以及我國將士等三百餘人,我方願意補償風沙城黃金兩千兩,以及三年之內,我方將不再踏入蕭國半步,不過帝女的意思是,希望在這三年之內貴國可以換一個明君,不然顯得我東離國欺人太甚。”
這話的意思明晃晃嘲笑北蕭如今昏庸的皇帝,浮屠寒山也不覺得惱怒,反正被笑話的不是他,早年間天下太平,皇帝已經是平平無奇,現在戰火將至,更顯得皇帝無用,還比不上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攝政王來的有用。
可惜鞭長莫及,浮屠寒山微頓,“皇位的事老夫一介將軍可說不準,不過這大蕭的天下
,老夫在一日,就絕不會讓天下亂半分!”
他倒是同意了尚書參謀的這個條件,他們太需要這三年的時間了,來勢洶洶的東離至少光明磊落,不想南蕭那樣,他們要時刻提防,生怕南蕭王什麼時候耍一些陰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