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完顏珣確實是忐忑不安,他與韓忠衛也不過二個月不到沒有見麵,可是現在的韓忠衛與前一次見到的韓忠衛完全不同。如今韓忠衛已經將西夏掌控在手中,雖然他還是西夏的夏王,但實際上他已經成了夏皇。挾大勝之威,提二十萬大軍進入鳳翔路,誰知道他下一步會作何打算?
之前與他商議好的合作協議還會生效嗎?要知道托管協議書上可沒有標明韓忠衛的職責,上麵隻是說,金國仰慕韓忠衛的治理才能,自願將臨洮府、鳳翔府、平涼府、慶陽府、延安府、京洮府、河中府這七座州府交由他治理。並沒有提及,韓忠衛必須不再支援劄木合。因為那隻是私下協商,是上不得台麵的。若是這樣的協議被人泄露,無論是對金國還是對韓忠衛,都大為不利。
韓忠衛還好些,畢竟他現在是自己當家作主,可是金國卻還得保持其大國的尊嚴,如果讓人知道金國已經淪落到要向別人低三下四,恐怕完顏璟的臉麵也將無存。
韓忠衛沒有態度,這才是讓完顏珣忐忑不安的原因。有的時候完顏珣也為自己感到悲哀,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大金的王爺,金國皇帝的兄長,而西夏不過是大金的屬國而已,哪怕韓忠衛真成了西夏的皇帝,他對自己也得畢恭畢敬。
可是現在韓忠衛不但沒有成為西夏的皇帝,而他對自己的態度也反了過來,自己麵對他,得小心翼翼百般討好,他年齡比自己小十幾歲,可是自己還得滿臉諂笑的稱他為師父。為何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說到底其實隻有一個原因,雙方實力懸殊而已。
別看金國現在儼然還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國,西夏是他的屬國,宋國得向金國得叔伯之禮,蒙古草原原本就是金國的牧場。可是現在呢,西夏已經不可能控,蒙古自己立了國,宋國也是態度曖昧,不知道心裏存了什麼心思。
現在韓忠衛更是不得了,儼然已經成了西夏的太上皇,加上他與劄木合的關係,誰敢對他小視?
可是現在這樣僵下去也不是辦法,自己是來談判的,可不是來給韓忠衛當弟子的。現在大金馬上就會插手蒙古之事,克烈部的王汗已經與大金暗中聯係好了,隻要大金的火器一到,他馬上就要對劄木合發起進攻,讓他從還沒坐穩的汗王之位上滾下來。
但這一切都是要在韓忠衛不再插手蒙古之事的基礎之上,如若韓忠衛像原來那樣,繼續暗中支持劄木合,不要說王汗要推翻劄木合,恐怕就是克烈部想要保持原狀都不可能。
可現在韓忠衛卻不願意與自己商談有關於蒙古和西夏的一切事宜,完顏珣也知道,此次大金暗中資助李安全做得有些不地道。但國與國之間的講究的是利益,隻要有了足夠的利益,今天還是生死之敵的國家,轉眼間便能親密無間。現在就看韓忠衛要多大的利益才會回到原來與大金的那種親密無間了。
以完顏珣對韓忠衛的了解,此次恐怕大金要出大血了。韓忠衛雖然沒有向他提起任何關於西夏的李安全會突然多出二萬枚地雷和四萬枚手榴彈的事情,可越是這樣,完顏珣反而越是忐忑。
可就算是這樣,每天早上他還是會去拜見韓忠衛,至少以弟子的身份他還能每天與韓忠衛見到一麵,否則要是抬出自己王爺的身份,恐怕連韓忠衛的門都進不去。
“弟子給師父請安。”完顏珣見到韓忠衛,連忙收起心神,笑嘻嘻的走了過去。
“嗯。”韓忠衛輕輕的應了一聲。
“師父……今天心情如何?”完顏珣張了張嘴,還是沒敢將話題引向那件事,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王爺,可是在這裏,隻能算是別人的一名弟子,說要將自己扔出去,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
“本來心情不錯,但看到你……唉。”韓忠衛長籲短歎,但眼角卻難得的浮現了一絲笑意。
完顏珣這段時間都在時刻觀察韓忠衛,對他的一舉一動可謂熟悉異常,哪還不知道韓忠衛的心情已經大好?他連忙又諂笑道:“師父,您是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可是你的晚輩,就算偶爾犯錯,您也得原諒我才行啊。”
“那你說說都犯了些什麼錯,有些錯誤是可以原諒的,而有些錯誤則是萬萬不能原諒的。”韓忠衛似笑非笑的望著完顏珣。
“我不敢與李安全私下勾結,現今犯下欺師滅祖之罪,請師父懲罰。”完顏珣很光棍的跪在韓忠衛麵前,就差沒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了。
“欺師滅祖,這個詞你倒是用得不錯。隻是這樣的罪名你承受不起,也不應該由你一個人來承擔。”韓忠衛輕歎了一聲,完顏珣的意思他明白,想把這次的錯過由他一個承擔,但這可能麼?要說韓忠衛沒有怒火,那是騙人的,隻是相比自己要完成的大業,個人的憤怒又算得上什麼,這段時間擒生軍的整編很是順利,所有的將領都被送到黑城集中學習,剩下的兵卒經過幾次思想教育,再在物質上滿足他們,軍心就逐漸穩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