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他們分別帶下去,誰先說出來,誰就能活命,剩下的那個直接給我砍了。”劄木合怎麼會理會王汗這種敗軍之將?勝者為王,敗者冦,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王汗與葉勝被分別帶至兩頂帳蓬,在他們去帳蓬的路上,經過一個地方,那裏是一排木樁,每個木樁上麵都掛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顯然是剛剛砍下來不久。王汗還好些,葉勝見到之後,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
“看來這個叫葉勝的家夥是個膽小鬼!”隱蔽在暗處的畢再遇對劄木合說道。
“他要不是膽小鬼,這件事就真的麻煩了。”劄木合笑著說道,王汗與他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就算劄木合答應饒他一命,王汗也不可能配合的,兩人之間永遠也不會再有共同語言。何況劄木合還將桑昆給殺了,現在王汗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但若被他知道真相,恐怕生吃了自己的心都有。無論他說還是不說,劄木合都不會放過他。因此他的目標其實隻有一個,如果葉勝不開口,這件事又會陷入僵局。
葉勝確實很愛惜自己的生命,他這次來草原,原本想著是跑著金國的五十大軍立點軍功,回去之後也弄個刺使或是節度使幹幹。因此在來的時候,他可是好生打點了王義,讓他一有立功而又不危險的任務就交給自己。
此次隨克烈部的王汗去尋找克烈部的殘部,順便將那些小的蒙古部落給收服,在葉勝看來,這簡直就是再輕鬆不過的事。何況剛走了沒幾天,就遇到了五萬克烈部的大軍,這讓他喜出望外。這下總算是能鬆一口氣,有了克烈部的軍隊,自己帶的這一萬人馬,隻需要養精蓄銳,便能立下奇功。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克烈部的殘軍竟然是劄木合的人馬,一進大帳,他與王汗就被十幾支連發弩給團團圍住,看到那些凶神惡煞的蒙古人,他當時記得很清楚,自己一根手指頭都不敢動。
糊裏糊塗竟然進了一直想攻打的蒙古都城,當他被鬆綁後,聽到王汗咆哮如雷的叫著劄木合的名字時,他就知道完了。落在了劄木合手中,自己還有可能回去嗎?現在立功的事,他是再也不想了,能否回去也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目前最為緊要的便是留住性命,留得青山東在,不愁沒柴燒。
當劄木合拿著一把剔骨刀,獰笑著向他走來時,葉勝原本接近崩潰的心理防線有如洪水泛濫,一瀉千裏不可收拾。不要說金軍的火器存放點,隻要是他知道的任何關於金軍的情況,不用劄木合開口,他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就連他向王義行賄之事,也沒有絲毫隱瞞。
“來人,將王汗的頭砍下來,讓他們父子早日在地下團聚吧。”劄木合與畢再遇靜靜的聽完後,劄木合馬上大聲命令。
很快,如狼似虎的幾名蒙古士兵就將王汗押了過來,當著葉勝的麵,一刀下去,就將王汗的頭給砍了下來。蒙古人喜歡砍下敵人頭顱來計算軍功,因此,砍頭的技巧幾乎是每個人都很熟悉。葉勝隻覺刀光一閃,王汗的頭與身子就分了家,然後從他的脖子處衝出一道血箭,他當時正站在王汗的麵前,因為躲閃不及,身上被濺了一身的血。
葉勝差點沒有當場崩潰,他大叫一聲,隻感覺胯部一混,一股腥臊味隨之散發開來,劄木合和畢再遇都是眉頭緊蹙。他們為完顏襄感到悲哀,有葉勝這樣的人為將的軍隊,不要說五十萬,就是五百萬,劄木合也不怵。
“帶葉將軍下去更衣。”劄木合淡淡的說了一句,便與畢再遇聯袂而出。
一出來,劄木合原本冷淡的臉膛就像被火燒了一下,立刻變得潮紅不已,他拉著畢再遇的胳膊,興奮的問?“畢兄弟,你覺得剛才葉勝的話可靠嗎?”
“應該是可靠的。”畢再遇望著城牆的方向,點了點頭。
兩人騎上馬,直奔東城而去,據葉勝所說,金軍所有的火器全部存放在都城東城外的那片軍營中。而且令他們很意外的是,完顏襄竟然想了個鬼主意,將所有火器全部存放在地下。如果劄木合想偷襲,一時半會也是找不到那些火器的。
“這裏足有上千頂大帳,到哪去尋找那個入口?”劄木合放眼望去,金軍的帳蓬連綿不斷,到哪去找那個火器入口?
“隻要知道大致的方位,就不愁找不出來。”畢再遇卻是很有信心,“等會讓那葉勝自己來認,他親自去過那裏,應該會記得。”
葉勝換上一套蒙古人的裝束後,被帶到了東城牆上,“你仔細看看,哪頂帳蓬才是火器存放點的入口?”
葉勝離最近的一頂金軍帳蓬都有五裏之外,他一時之間又怎麼能認得出哪頂帳蓬才是自己去搬火器的那頂?隻是在劄木合的淫威之下,他不敢辨駁,隻得使勁將自己的雙眼睜大,看能否發生奇跡。
“你無需指出哪頂帳蓬,隻要告訴大致的方位便可。”畢再遇可不想因為葉勝屈從於劄木合的淫威,而讓他不得不說出一些沒有把握的事。摧毀金軍的火器,隻有一次機會。甚至這次機會都要盡早實行,否則以完顏襄多疑,他搞不好就會又換到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