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此時向金國要債並不時宜,但韓忠衛並不管這些,如今完顏襄大敗,他的火器也全部被引爆,可以說,金國已經將他的火器全部用完,就算是金國想退貨都不可能。而現在完主又病危,此時不向金國要錢,等完顏璟一伸腿,金國肯定會亂,到時自己找誰去?恐怕那些當事人,包括完顏襄都不可能再在現在的位子上。如果新接任的一推三六五,自己的錢何年何月才能要回來?
因此,這個時候向金國討債,看似不合時宜,其實卻很有道理,哪怕是金國的大臣們也是說不出一個字來。誰讓完顏襄打了一個如此大的敗仗?誰讓金主病危?誰讓你們要欠我這麼大一筆錢呢?
而第二件事就是給劄木合寫信,讓他將完顏珣秘密送至鳳翔府。為了保密,韓忠衛甚至還特意提到,一定要給完顏珣換妝易容,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了他的身份。
完顏珣是完顏璟的庶長兄,現在完顏璟沒有子嗣,以完顏珣的身份,他也是有資格當空上金主的。當然,現在他還是劄木合的階下囚,可隻要完顏珣身後站著一個強勢人物,這個皇帝他未必就不能去過把癮。
*************************************************************************
完顏匡一臉疲憊的離開了皇宮,剛才他又去見了皇上,對皇上的身體,他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油盡燈枯,現在每過一天,對完顏璟都是一個奇跡。完顏璟對他一向是信任有加,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現在他最為擔憂的也是繼承人的問題。
到目前為止,完顏璟還沒有子嗣,但是就在昨天,後宮中卻傳來喜訊,有兩位妃子竟然同時有了喜脈,一為賈妃,一為範妃。這讓原本已經沒了希望的完顏璟有如回光返照,竟然在下午的時候還下床走動了一會。
完顏璟雖然內心歡喜,但是完顏匡卻沒有高興的理由,無他,這兩位妃子才剛剛探出有喜脈,還不知是男是女呢?何況就算是懷了龍種,真要產下皇子,那還有七八個月的時間。可是完顏璟還能堅持七八個月麼?顯然不能!
這就是完顏匡頭疼的原因,國不可一日無君,以完顏璟目前的狀況,能支持一個月都已經屬於奇跡。要讓他見到自己兒子的誕生,顯然是不可能的。而完顏璟當然最希望皇位還是由他自己的子孫繼承,可這中間半年多的時間,由誰來挑這副萬斤重擔?就算是有人挑,一旦坐上龍椅,誰會舍得下來?除非是傻子!
傻子?完顏匡突然想到了什麼,但此時他的轎子已經到了府前,被轎夫一打擾,剛才的想法又飛向了雲端。
“老爺,工部尚書田豐穀田大人求見。”
“他來幹什麼?帶他到書房。”完顏匡眉頭微皺,他想不透田豐穀在這樣的時候來找自己會有什麼事。如今完顏襄出兵慘敗,皇上病危,這兩件事都與他這個工部尚書沒什麼關係啊。
“拜見平章政事大人。”田豐穀見到完顏匡,很是恭敬的躬身揖手行禮。
“不必多禮,田大人,不知見本官有何事?”完顏匡此時已經換上了便服,但這幾年的平章政事當下來,一臉的威嚴。
“今天下官收到了鳳翔府韓忠衛的信,他在信中要求我們在一月之內歸還所欠火器的款項,下官不敢自專,特來求教大人。”田豐穀說道。
“現在國庫哪還有錢去還他的債?不要說二百萬貫,就算是二十萬貫也不拿不出來!”完顏匡怒道,對韓忠衛此人,他是心懷警惕的,此人原是宋人,但卻在西夏呼風喚雨,甚至現在西夏的皇帝李遵頊也隻是他的傀儡,而他發明的火器,看似威力強大,但價格也是不菲,這幾年光是大金向他購買的火器就是個天文數字。最可惡的是,韓忠衛不由交鈔,隻能金銀銅錢,這幾乎把金國的底子都快掏空了。
“我也是這樣回複對方的,但韓忠衛的人卻說,如今那批火器已經被大金的軍隊用完,否則隻要退一半的貨給他就行。而且現在皇上……,他們也是迫於無奈。”
“狗屁的迫於無奈,你去告訴韓忠衛,當初與他是怎麼商議的,現在還是按照當時的協議辦。這二百萬貫就算是大金借他的,每年也會照付利息給他,他怎能得寸進尺?”完顏匡怒道。
“大人,這樣回複肯定沒用,韓忠衛的人已經在下官家住了下來,言稱,如果沒拿到錢,就不走了,這可怎麼辦好啊?”田豐穀一副為難的樣子。
“放肆,韓忠衛真是太放肆了,這不是無賴之舉嗎?哼!”完顏匡勃然大怒,田豐穀雖然是驟然升至三品大員的,但他畢竟也是六部之一的升官,韓忠衛這簡直就是不把大金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