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輕輕撣動天魔飄帶,認真的道,“延後就延後,不過先約定好了,下次輸的人要自斷一脈。”
“哪條脈?”師妃暄索問。
“情脈。”
情脈為何?顧名思義,斷之即絕情。顯而易見婠婠也發現了在這些日子裏是有種不知名力量在扯動自己的感情走向,這種感覺說不出是舒服還是不舒服,她決定用自己和死對頭師妃暄比武的勝負來判定是否將其割舍。
可惜荊棘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此刻她在夢裏,如霜打茄子般遭受著精神風暴的洗禮。
時間是條順流河,誰敢轉身逆遊上?在這個時間點,荊棘真正要曆練的,是心中獨有的對道的追求,身體的所謂神通對她都無關緊要。隻是第一步就是要使她認清楚自己,對別人來說這也許簡單,而對荊棘來說,謂之艱難。
黑蛋原先的計劃是,逆天成魔萬一引起了某些人注意,在這個異次元時空裏,他們大可以溜之大吉,本不屬於這個時空的人連玄天鏡也照不到。不會像當初玉帝抓“野猴子”一般,先請人觀察一番,如是不敵就揪上天去封個弼馬溫放羊娃之類的二逼職務,抹殺本性、聯手打壓。而荊棘甚至是不能上天庭的,在那裏,舉世皆敵。
但黑蛋已是發現自己被困在了這個時空,因為有未還清的賬要清算,就是曾經對右庇星君的許諾。
觀音婢不記得曾要求黑蛋做過什麼,是因為那個時辰還沒到,她當然無法回憶起在之後的某個時間點會跟黑蛋有所交流。黑蛋和荊棘都是從後世的時間線中跳回到這個年代,嚴格來說兩人並不是這個時空的人。
若沿著這條時間線順利走下去,記憶裏的事情也許會一般無二的再度發生,也許會全然不同,但是很不幸的是在這時空裏也有黑蛋的本尊,如果遇上了,必有一個要選擇死亡。荊棘的狀況又另當別論,這個時空裏她的本尊毫無疑問是不存在的。
然而這丫頭向來不能以常理推斷,所以黑蛋雖然看上去一副事事無憂、莫能操心的姿態,其實心裏一直在祈禱,祈禱祈禱再祈禱“千萬可別幺蛾子的出了差錯,辦完這件曾答應過人的事情後,就讓我們回去吧”。
當初觀音婢的要求本來極好辦,不過是讓死去的李秀寧複活而已,黑蛋借由追荊棘而來,進入隋朝末年,隻需再把時空稍往前推移一下,叫李秀寧不在原定的那個時間段死掉,再讓她活上百八十年那便成了。
但黑蛋有一個認死理的地方,就是一旦遇見某個為愛情奮不顧身的人,他也會奮不顧身地要讓這段愛情變為完美。他並不想僅僅是還一個“凡人李秀寧”給觀音婢,還想把她渡成仙,好叫這兩人永生永世在一起。臨了忽然發現做不到,這個李秀寧竟意外的是個特例,她執著、堅定、一往無前,卻不能成佛,這叫黑蛋一夜間挖空了心思,以致都親身幻化成李淳風,誓要把這個死結解開。
而後他尋到了解決的方式,即是荊棘成魔,恢複巔峰時期十之一二的能力,開創出有別於天庭、釋教、截教、闡教的另一條登仙之路,其為教主,所收門下誰成仙誰入魔即可一言而定,天地莫可阻擋。
這就是鋌而走險,一旦有一個環節失敗,荊棘的存在便能被發現,李秀寧也未必救得活。這是黑蛋自己身為一件先天靈寶的悲哀,他即使生出靈識,道行高出那些凡俗庸仙千裏不計,也無法擺脫天地至理的束縛,唯荊棘可以。
那當初拜於通天教主門下的龜靈聖母,由黑蛋在幾千年劈荊瀝血為她恢複元神的過程中驚奇的發現,她,實乃萬龜之祖,在上古時代,稱“金鼇”。
“嗚哇……”一陣似笑似哈欠的聲音在黑通通的岩洞內響起,回音悠長恒遠,驚走附近的無數飛禽走獸。
這一幕,山搖地動,神鬼皆驚。婠婠和師妃暄聞聽,險些血氣逆流進入走火入魔狀態,待稍穩心神之後,急往洞中跑去。
荊棘兩眼迷蒙,左右觀看沒什麼東西可吃,下意識伸了個懶腰,四肢全力舒展,極為流利的順出一句,“大夢如初醒,天地任我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