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虎眼打盡,師妃暄依然不肯回頭是岸,按著自己的條理繼續探詢,“這一點都不對,道心種魔沒那麼厲害。秀寧小姐可否先躺下,讓妃暄…讓小師侄為您把一把脈。”境界上的差距橫亙在前,所以師妃暄連自稱都從居高臨下的靜齋聖女換成了小師侄。
“不用把了,我現在好得很。誒,這個人是?”荊棘知道解釋不清,旋即轉移視線,佯裝嚇了一跳道,“是寇仲嗎?怎麼這麼……幹癟。”
荊棘原本想,弄出點大的動靜這事就敷衍過去了,所以裝作被嚇得不輕,動作極是誇大。待真注意到寇仲的時候,她發覺不用再裝任何驚訝表情了,因為這家夥真的讓她大出所料,從頭到腳是剛被幾十台壓路機碾過吧?
寇仲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軀,濃眉虎目的英偉模樣都比他早一步奔去投胎了。氣息奄奄,眼睛隻能睜開一條縫,喉間滄桑又沙啞,“是…是秀寧在喊我嗎?秀寧,你真是人間仙子。誒?我這腿為什麼邁不動。”
他剛想起身,就猛地往前栽倒,誰也沒有碰他,誰也沒有扶他,他是被幾乎可以感覺不到的山間颯爽涼風在肆意玩弄。如深秋的枯葉,滄海中的扁舟。
師妃暄嘴角一撇,轉身替他號脈,而後說到,“不用太擔心啦,元氣過損而已。在這不見陽光的地方受了整整一夜顛簸之苦,功力沒有盡廢,已是值得慶幸了。”
荊棘不明真相的問到,“什麼顛簸之苦啊?”
“這啊……”師妃暄微微苦笑,臉往婠婠瞧去。
婠婠恍然大悟,同時暗叫不妙,雖然師妃暄答應過會將這件事情瞞下來,可寇仲失身在此,怎會給自己麵子,以他的性格說不定宣揚得滿世界皆知。就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第一時間顯露一個媚絕傾國的笑容,引誘荊棘道,“快試試你的道心種魔大法精進得如何了,你要能追上奴家,你以前要我做的動作姿勢,奴家都給你辦到。”
婠婠說完就使出天魔秒舞飛出洞穴。荊棘喜上眉梢,心想那就稍微顯示出一點功力吧,卻沒想僅是輕輕一縱,差不多虛空飛行了百米開外,再一步蹬出,竟把婠婠略過去了。
她好歹一個仙人,這次真是糗大了!藏拙變成獻醜,荊棘心裏怨念到:怎麼我以前都沒發現,原來自己就是一隻海龜嘛,在天上簡直笨拙得要死。
婠婠本以為已將輕功發揮到極致,就算石之軒也未必追得上她,剛要回頭找心愛之人的身影,頭頂即掠過去一道殘影,駭得她望塵興歎,“哇,功力這麼高!”
師妃暄也從其後趕來,嘴含一絲苦澀,“看來你我都有沒看錯,這般境界,決計不是武林人士所能達到的,我懷疑秀寧已經觸摸到了仙界的門檻。”
婠婠直到看清晰了,才滿眼不可思議的道,“這情況不對吧。據我所知,那些先賢大能,不都是直接飛升的嗎?”
“那倒未必。”師妃暄沉聲道,“古往今來,哪一個門派不是裝著絕無可能的姿態將凡人成仙的隱秘敝帚自珍。就連慈航靜齋內,對飛升的具體情形也是知之甚少,且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婠婠極目向遠處眺去,忽然焦急的道,“那你說秀寧該不會一去不返吧?”
“那豈非正好?”師妃暄好整以暇的說到,“婠師姐莫非沒聽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過這會兒不是,秀寧小姐是怕被你追上才飛得急了些,但妃暄敢保證,她要是想突破那一層蔽障,隻如喝水吃飯那樣簡單。接下來恕妃暄叨擾,婠師姐趕我也好,打我也好,就算把妃暄當丫頭使喚,我啊,也不走了!要留下來觀察幾天。”
婠婠茫然道,“觀察什麼啊?”
“當然是從凡人到仙人的成仙路徑了。”師妃暄不以為意的道,“在修行路上不論你我,不管在他人眼中看到的是聖潔的也好,齷齪的也罷,脫凡成仙需要舍棄多少東西,又能得到多少回報,我們都一無所知,過程中如能不失本性已是萬難。何況我對秀寧小姐很有好感,這趟順風車,怎能不搭呢?”
重點是最後一句吧!“師妃暄,你要不要臉?秀寧就算成仙得道,也沒你的份。”婠婠跳腳道。
師妃暄依舊淡然的道,“妃暄的自我便是因人而勢,相信秀寧小姐會很願幫這個忙。妃暄可以把秀寧想要的,我能給的,都付出來。”她有心氣一氣婠婠,提起“秀寧”兩字的時候,極盡曖昧。
“真是得寸進尺啊!”婠婠果然惱羞成怒,滿臉漲紅的指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