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土黃犯太歲,衝猴煞北。
婠婠要去的正是北麵,至於自己是不是屬猴,她從沒在意過,隻是不經意間在離開時瞟了一眼寢殿正中的黃曆,才發現這幾個字有些刺眼。
臨行前,她低聲自言自語,“但願那些老人家信的東西不要那麼準,待我回來後一定跟你好好過餘下的每一天。”
到日頭徹底升起來,就是與師妃暄約戰的日子,婠婠對當日的一時氣言一直耿耿於心。
人生有些行為會很奇怪,但是關乎“愛情”,做什麼行為都不該驚詫,因為這個也許瞬息萬變也許萬年不變的“情”字原本就是全無道理的瘋子。它為什麼會存在?沒有說得通的理由。它又究竟有什麼力量?是可以造就一切又能毀滅的一切的偏執。卻沒人敢於真正使用這股力量,因為倘若“情”可以供人操控,就不再是模糊不定的愛。
婠婠對於突如其來的愛情,就像刀子插進身體裏卻舍不得拔出一樣,不停的笑自己變成了一個為了愛情愚不可及的女人,卻又預感到若親手斬了這段情緣即會一輩子血流不止。
其實她心裏一直在動搖,不是難以確定愛或不愛,而是覺得總有一天會嫉妒到瘋掉。另一半有著另外的選擇,她不能做到恍若無事的靜靜接受,如果不能完整的得到,不如在留下美好回憶之後悄悄放手,這是她這個陰癸派妖女特有的堅貞。何況她剛剛知曉愛人本就是神仙,那聽聽天意是怎麼說的,也便沒什麼多的顧慮。
天方破曉,婠婠徑直從三丈高的城牆翻出宮闈,在軍營口的馬棚裏盜出一匹千裏馬,牽著馬頭高呼一聲“駕”,旋即絕塵而去。
突然間,一條人影駐足馬前,在馬蹄子下絲毫不見退讓,簡直就像刹住了時間。
婠婠直聽到風吹起樹葉的簌簌響聲,才知並不是時間停住了,隻是有人伸手捏住了這匹小馬駒。她將馬頭攥過,使這人露出臉來,嘴角微不可察的笑意逐漸能被人察覺,驚疑不定的道,“這麼快就追來?你不是在床上睡得好好的?”
荊棘如剛睡醒似的打了個哈欠,直接把婠婠從馬鞍上抱下,摟在懷裏傾訴,“本來你要偷偷摸摸去哪裏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不過居然讓我看到你是立了flag再走,不跟來都不行了。”
婠婠像沒聽到她說話,更閉上眼來感受她懷裏的溫度,遲遲才低問,“立什麼?”
“未來的人常常說立flag,就是指說過的話通常會轉折向不好的一麵。”荊棘講了一半就閉嘴,在婠婠的額頭肆意親吻一番,視若珍寶似的將其整個身子越摟越緊,終於長出一口氣道,“反正你不要突然間給我那種奇奇怪怪的提示,比方像‘這次比賽之後我就跟你回家結婚’之類的,我聽了以後整個人都人毛骨悚然呢。”
婠婠領會得稀裏糊塗,隻靠在荊棘身上安安穩穩說到,“奴家沒跟你說過那種事吧。”
“那你這是要去幹什麼?”荊棘瞥了一眼那匹仍戰戰兢兢的馬,沉聲道,“總之我不能讓你有任何差池,沒你在身邊的日子我都不知道要怎麼過。從今天總總跡象看來,我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準新娘企圖逃家,我僅是行使主權不是嗎。”
婠婠格格笑道,“您這神仙當得好威風哦,奴家隻是出來散心,哪裏是什麼逃家,我早已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也認命了好嗎。”
“認命?”荊棘對這個勉強的答案極度排斥,默了片刻才道,“居然會讓你用到認命這兩個字,我不好嗎?”
婠婠連同雙腳一起離地,整個人跳到荊棘懷裏,莫名其妙的撒起嬌來,“好啦!奴家也要偶爾一個人想些事情的嘛。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奴家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快樂,昨晚聽你說過那些話以後真的很高興呢。雖然‘一輩子跟你在一起’這樣的話我還不敢說,但你那些甜言蜜語灌得人很舒心呢,奴家就算是明天就跟你分手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你別再跟來哦,奴家去辦些私事,待解決之後就會回來,還等著你把我哄上天去呢。”
婠大小姐不知不覺又補一flag,荊棘接口道,“不要說什麼如果、到時候。我管你多少個不答應,大不了老遠看著你做事,不許給我不情願。”
婠婠主動在荊棘側臉親了一下,眼眸中忽有種奇異的變化,說不出是悲傷還是不舍,但她掩蓋得很好,依舊語聲媚人的道,“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也絲毫沒懷疑你會和我同生共死,婠兒放著這麼好的人不要還跑到哪裏去呢?不過啊,奴家喜歡的生活是自由自在,你不要總管著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