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老太太生了一場病,起先時隻是有點兒咳嗽,老太太沒怎麼注意,隻在巷口的診所取了藥來吃。誰知道藥吃了非但沒好反倒是越來越嚴重,隔天晚上竟然發起了高燒來。
佟姨急慌慌的將人送去醫院,一番檢查下來肺部感染嚴重,讓馬上住院治療。佟姨馬上辦了住院手續,本想等病情穩定些再告訴程敟的,誰知道老太太的燒竟然退不下去,醫生那邊說情況不好,委婉的讓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佟姨哪裏想到病情會那麼嚴重,不敢再瞞著程敟,也顧不得現在是大晚上,給她打去了電話,告知她老太太的病情。
程敟的一張臉煞白,握著手機的手控製不住的發抖,告訴佟姨自己會馬上回去。她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告訴佟姨她會馬上回去。
她六神無主,幸而邵洵在家,夫妻倆馬上就趕回了縣城。縣城醫院的資源和濟城自然沒法比,邵洵本是想將老太太轉到濟城來治療的,但老太太卻是倔得很,怎麼也不肯離開,老人都有忌諱,又擔心自己好不起來,不願意離開家。
萬般無奈之下隻得留在了當地,可老太太的病情比想象的更加凶險,隔天就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老太太的身體一直都很好,程敟哪裏想過會有這天,惶恐茫然無助,幾乎流盡了所有的眼淚。
短短的十來天的時間裏,程敟過得無比的煎熬,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長極了。整天整夜的呆在重症監護室外,無論佟姨怎麼勸說都不肯離開。
幸而老太太的病情慢慢的穩定了下來,她的一顆心總算是放回了胸膛裏,躲到邵洵的懷裏痛哭了一場。
老太太在半個月後才出了院,到底大病過一場,精神已不如從前,醫生說要慢慢的養回來。
家裏有小孩兒,才剛出院老太太就催著程敟回濟城去。程敟卻不肯,每天變著法子的給老太天弄吃的,像是回到了小時候一般,晚上也賴在老太太的房間不肯獨自睡。老太太拿她沒辦法,隻得讓佟姨給邵洵打電話,讓他過來接程敟回去。
邵洵手裏頭有事兒,隔了兩天才過來。不過不是來接程敟回去的,他知道她放心不下老太太,把小孩兒和阿姨也送過來了。
程敟的心裏是感動的,伸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低低的向他道了謝。邵洵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說道:“傻樣兒。”
老太太生病的這段時間裏,他是最忙碌的,往返於兩地之間是常事兒,尤其是老太太在重症監護室那幾天,有時候頭天晚上過來,第二天一清早就得返回濟城去。程敟擔心他辛苦不讓他過來,但他卻我行我素,不想她在無助的時候隻能獨自撐著。
程敟從來都是獨立的人,但在這段時間裏,她卻是完全失去了主心骨,幾乎所有的決定都是邵洵替她做的,她除了流淚就隻有流淚,她從未覺得自己有那麼脆弱過。
明明邵洵彈得並不重,程敟卻有種想流淚的感覺。邵洵察覺到了她的脆弱,伸手將她的頭摁到懷裏,夫妻倆在院子裏站了好會兒,進屋時程敟的眼睛還紅紅的,大家卻都隻當沒看見,佟姨張羅著擺飯,努力的讓氣氛變得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