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柴房,時不時的有老鼠跑出來與我作伴,我拖著摔斷的右腿匍匐至窗前:“來人啊,來人啊··”嗓子已經叫得沙啞,外麵,隻有呼啦呼啦冷冽的秋風!
“你還是省點力氣,不要在叫!?”
就像快要溺水的水突然看到了一絲生機,窗外,竟然響起了聲音,我熟悉的聲音,是紅姐的。
“紅姐,救救我,救救我,我要是在不回去,我弟弟就沒有命了!”我瘦黃的小手一把抓住了搭在窗沿上她白皙的小手,她本能的向後伸了伸:“你得罪了張大少爺,現在媽媽已經答應他做你的第一個恩客,才算平息了此事,看來··”
恩客?我迷茫的看著紅姐,她難以啟齒的模樣讓我響起剛才在大廳裏看到的男男女女,突然感到麵紅耳赤,那個肥豬一樣的男人,對我,竟然懷著的是這樣的心思嗎?
“紅姐,你可不可以幫我做一件事情?”
我祈求的望著紅姐,如此的真誠,如此卑微的哀求,在看到她艱難的點了點頭之後,我將破廟的地址告訴了她,“紅姐,一切就拜托你了,我弟弟現在重病昏迷,請你務必將他帶至醫館,你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第一次,向除了娘親之外的人下跪,抬頭,窗外已經不見了紅姐的身影,小三,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夜,黑的如此徹底,仿佛要將這個世界一切光亮都要吞噬一般,我趴在窗沿上,靜靜的等著紅袖,等著她為我帶回小三的消息··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輕飄飄的身體被人緩緩的抱起,在後來,我的世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迷茫著,漂浮著,蕩來蕩去··
“水··水··”
我的嗓子幹涸的快似要冒煙一般,這是在哪裏?一顛一跛,仿佛我將胃顛出來一般,我吃力的睜開眼睛,突然而至的光明刺痛了我的眼睛,驚的我趕緊又重新閉上了眼皮,就這樣做了幾次嚐試之後,才勉強的睜開了眼睛!“這是在哪裏?”
一輛不大的馬車上,竟然坐著十幾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她們戒備的看著我,眼中充滿了警覺。
問了也是白問,估計她們也和我一樣,一頭霧水了··
不是在花月樓的柴房嗎?怎麼突然就變成在馬車裏呢?我趕緊看了看全身,還好,還是那個殘破不堪的衣服,身上那是一片髒兮兮。
我欲將頭伸出去看看周圍的環境,卻發現這馬車的窗口居然都安裝這鐵欄,這,這?隱約之間,馬車外二人的談話引起了我的注意,聽完之後我暗叫不好,這剛出了狼窩,便又進了虎窩,這竟然是一群人口販子,而我們,將會被送到寒冷的塞外,給那些蠻人做仆做妾,不可以,不可以,塞外,一個想想都覺得遙遠的地方,我還有去皇城尋親了!
不行,我得想辦法逃走,我活動活動了自己的右腿,雖然還有隱約的疼痛,但是終究不似那日那般疼痛了,就在我策劃著逃跑方案之時,馬車突然停住了,天賜我也,我靈光一動,“哎呀,哎呀··”
“叫什麼,叫什麼?”一個粗暴的男聲打斷了我,掀開馬車的簾子,我看到了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正怒目的看著馬車內,視線從各個女孩子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是你叫的嗎?”
“這位大叔,我肚子,肚子痛,可不可以··?”
“不行!”
他厲聲打斷了我,就在他放下簾子之際,我突然再次吃痛的叫了起來,也許是男子看到我疼的汗如雨下,也驚慌了,同外麵的另外一人商量了幾句之後,這才慢慢的打開了鐵鏈:“還不快點?”
我在他怒目的注視下,緩緩的拖著那條受傷的右腿下了馬車,突然襲來的一陣冷風讓我打了一個寒顫,我舉目四望,這裏,竟然都下起了小雪,難道已經快到塞外了嗎?
“磨磨蹭蹭的幹什麼?”男人很不耐煩的推搡了我一下,我趕緊收回心思,慢慢的朝著那棵大叔走去,他亦步步緊隨。
“那個大叔,你看我腿腳不便,又在這荒郊野嶺之處,你就不要跟著我了吧!”我硬著頭皮,轉身,信誓旦旦的像他說明我時絕對,絕對不會逃跑的。
“快去,我就在這裏等著你,若是讓我知道你耍什麼花樣,我就將你丟在這裏喂狼!”男子凶神惡煞的警告著我,而我,則是拖著傷腿快步向樹林走去。
··
待走到樹林之後,我開始拔腿就跑,在我的前方,是布滿荊棘的羊腸小道,後麵,他們如狼嚎一般的吼叫,我跑,朝著生的方向··
腿,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荊棘,劃開了我的臉龐,絲絲血跡,開始一點一點的蔓延,直到蔓延整個小臉,在以後的歲月中,偶爾不經意回憶起當時的境況,我衣著襤褸,披頭散發,渾身血跡,跌跌撞撞,狼狽不堪的出現他麵前,這便是我和他最初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