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睿洋見狀,飛快pin出袁牧身後一個刁鑽的空位,喊道:“梅薩你飛這裏,集火AD,我幫你給控製!”
那個位置目前暫時是NYT的傷害盲區,而梅薩的位移技能剛好能夠覆蓋。
從各種層麵看,那都是一個非常具有誘惑力的繞後位,然而梅薩畢竟是個脆皮的AD,又隻有這麼一個帶位移的技能,就算真的深入敵陣,也未必能秒掉袁牧,對方上單輔助都還有作戰能力,打野也即將複活,想要奇襲成功幾乎是不可能的。
現在多蘿西婭死了,上單又發育不良,他再一死,PZE就徹底沒有了輸出,鐵定要被一波。
呂星壑並不覺得這是個明智的選擇,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反對,應睿洋已經情緒高漲地自顧自衝了上去。
對方果然對PZE的偷襲有所防備,甚至那個輸出盲區都可能是故意賣的破綻,應睿洋剛一動作,他們就收縮了陣型,把袁牧牢牢保護住,並且趁著應睿洋跟隊友走位的脫節,集中全部火力處理梅薩。
隻一眨眼功夫,梅薩的血量已經告急,呂星壑拚著最快的手速按出位移技能,強行拉開了身位,才堪堪保住小命。
這個位置本來是可以直接撤走的,他卻想都沒想又轉頭輸出,試圖掩護上單撤出來。
處境逆轉,PZE沒有了發起進攻的主動權,聞橋隻能一邊把剛刷新的治療技能交給梅薩,一邊指揮:“先看殘血,能換一個是一個!”
然而狀態和發育差距終歸太大,這樣拉開了架勢正麵決鬥,他們顯然不是NYT的對手,聞橋話音才落不久,三人就被對方一舉殲|滅了。
這波團打完,雙方經濟差接近九千,幾乎已經是碾壓的態勢,PZE敗局已定。
剩下的時間基本輪到NYT平推,呂星壑複活後,又在主水晶前負隅頑抗了一陣,想把兵線清完、拖延對手的推塔時間,可終究還是杯水車薪,又被對方一擁而上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掉了。
緊接著,就是己方水晶被摧毀的畫麵。
呂星壑點了退出組排,神色無虞。似乎並不為自己盡力找機會、最後卻還是輸掉的局感到惋惜。
反而應睿洋一把扯掉耳機,拍桌而起,瞪著呂星壑質問:“你tm在幹嘛?!選個大核打團邊緣OB,你是等著對麵雙C自殺給你看嗎?!”
在場的人都被他吼得一愣,呂星壑顯然也沒料到會被這樣當麵質問,卻仍像是沒有脾氣一樣,試圖跟他講道理:“當時對麵打野已經複活了,我們……”傷害和控製都不夠。
不等他把整句說完,應睿洋就冷笑著打斷:“打都沒打你又知道了?這麼慫你玩什麼ADC?”
呂星壑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但現在有脾氣的顯然不止應睿洋一個,方樂在旁聽了兩句,有些語氣不善地反問:“到底誰是局內主call(指揮)?那波聞橋說繞後打了嗎?Gazer報狀態了嗎?什麼都沒有你就往前衝,應睿洋,你就那麼著急逞英雄?有能耐一打五了?”
“整天什麼主call主call,”應睿洋有些不服氣地嗤道,“對麵難道是靶子,站在那等你們主call開個會、擬個章程再開打嗎?我們隊現在連臨場判斷都不需要了唄?”
看他理直氣壯鑽牛角尖的樣子,方樂更加無奈了:“你要扯臨場判斷,那剛才不飛那個位置也是Gazer自己的臨場判斷,他是AD還你是AD?你就要替人做決定了?”
“判斷?!到底是判斷還是不敢打他自己心裏清楚!剛剛那波如果是K-lin肯定就——”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聞橋猝然打斷道,“今天吵沒完了是吧?”
這話一出,饒是應睿洋也下意識地噤了聲。
訓練賽打完之後,聞橋就一言不發地靠在椅子裏反複摁揉著太陽穴,好像被剛才的對局耗盡了精力似的,神色間流露出很明顯的疲憊。他語氣原本就有些嚴肅,加上那股因倦怠而帶來的淡漠,全然沒了之前友善隨和的感覺,反讓人不由有些畏懼。
方樂注意到聞橋臉色不佳,可礙於有外人在,也不方便說什麼。
好在應睿洋自知失言,盡管臉上依舊怒氣衝衝的,好歹是沒再頂嘴了。
大家爭執了半天,反倒是莫名變成風暴中心的呂星壑一直垂著眼不說話了,神情顯得有些落寞。
雖說臨場判斷這種東西,激進與保守之間沒有絕對的對錯之分,然而或許就像蝶說的,他自以為的冷靜判斷,實際上隻是怯懦的借口,因為內心深處沒有成為團隊核心的覺悟,才會沒有承擔風險的勇氣。
他想盡己所能,至少別拖隊伍後腿,可到了最後好像還是沒能做到。
訓練室被僵硬的沉默籠罩著,直到田宜珂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才勉強打破了這片闃寂。
她好像對這樣的氛圍十分習慣了,進來之後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徑直上去拍了拍呂星壑道:“收拾東西跟我來吧”。
後者聞言,耷拉著腦袋把鍵盤鼠標塞回包裏,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