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吳國貴和眾人無不大驚失色,他們從未見過這種陣勢。
此時在城外的義軍已經發起了進攻,煙塵向上飛起後,那燾便下達命令,數千土兵發出齊聲呐喊,奮勇地湧向煙塵彌漫的城牆缺口。
衝在最前的是納樓長官司的普氏土兵,在元江治下,以方、楊、普、李四姓倮羅最為善戰,而普氏土司境臨安南,常有戰事,土兵很有戰鬥經驗。
普氏土兵從豁口一擁而入,周圍的地上磚石遍地,橫七豎八躺著無數清兵。剛才爆炸的時候,有不少清兵就在站在崩塌的城牆上麵,而這些清兵大多是城最有經驗的老兵,其一些更是東征西殺,是吳國貴部隊的堅力量。
這些清兵站得很緊密,因為這能更有效地殺傷蟻附攻城的敵人。結果,這些有經驗的老兵和軍官就跟著城牆一起被轟上了天,附近城垛的清兵也都從城牆上震得摔了下去,那些沒摔下城牆的也被爆炸的衝擊波撞翻在城牆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對於站在半裏外的義軍來說,天上落下來的碎石最多也就是在臉上砸出個包。但對城牆後待命的清兵來說可沒有這麼簡單,先是被爆炸震得暈頭漲腦,接著就是無數磚塊劈裏啪啦地掉下來。那些距離爆破點較遠,沒有被震死、震傷的清兵來不及躲閃,一陣磚雨突然從天而降,這些清兵被砸得措手不及。
義軍衝進來的時候煙塵還沒有散去,這些土兵揮舞著大刀、長矛,一言不發地向那些倒在地上喘息的清兵砍刺而去,轉眼之間就把豁口後還能動的清兵都砍殺殆盡,又沿城牆向石屏城的兩麵城門殺去。
此時,吳國貴率領著一隊人馬正匆忙趕來,雖然他還沒有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卻知道情況突變。城樓上升起了告急的燈籠——這說明城池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被敵人攻破了。
“轟!”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再次響起,這次是從城東傳來的。愕然驚呆的吳國貴和所率的清兵一起望向第二聲巨響傳來的方向,隻見那裏也騰起了煙柱,塵沙灰土彌漫在空,把天空都遮擋了一部分。
“怎麼可能?”吳國貴愣在原地喃喃自語,半天沒能動彈一下,告急的紅燈籠很快便在東城樓升起。
“轟!”又是一次爆炸,這次是城南,吳國貴望著又一盞升起的告急的紅燈籠,簡直要瘋了。他的腦袋哄哄作響,一刹那間竟然失去了反應能力。
對土兵的戰鬥力,元江小參謀部的明軍將領們顯然比朱永興更有保留。所以在小小的石屏城,竟然采取了三麵爆破,多點進城的戰術。雖然浪費了不少火藥,但戰局一下便明朗了,分三路殺入城的義軍把清軍分割開來,人數優勢得到了充分發揮。盡管混戰還在持續,但隨著城門被打開,越來越多的義軍入城參戰,清軍敗勢已定。
喊殺聲、火槍聲、爆炸聲迅速蔓延至全城,到處都在戰鬥。失去了統一指揮的清軍隻能各自為戰,與衝入城內的義軍在街巷、房屋進行廝殺血拚。清兵長於野戰的優勢被限製,隻能在狹窄的區域內與義軍短兵相接,拚人數,拚體力。
吳國貴帶著幾百兵丁奮力拚殺,向北麵衝去,三麵破城,他作出的是本能的反應。趁著敵人剛剛破城,還未深入,不管是穿過街道從北麵突圍,還是與北麵可能尚未卷入混戰的部隊會合,再伺機作戰,這都是一個比較正確的選擇。
起初也確實如吳國貴所料,義軍從破城處兩麵夾擊清軍,深入城街道的兵力並不是很多。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量義軍的湧入,吳國貴率領的這部清兵感覺到了越來越大的壓力。從街巷不時衝出的義軍給清軍帶來死傷的同時,也減慢了他們前進的腳步。
前方爆發出一陣火槍的射擊聲,一片慘叫聲隨之響起。大街的右側巷道衝出一隊明軍,盔甲整齊,衝殺得相當沉穩,不急不徐地追趕著一群清兵。一排排的火槍不時發出猛烈的齊射,一股股血箭噴灑而出,這群清後不斷敗退,受傷倒地很快便被衝上來的明軍盾牌兵揮動兵刃砍死。
這隊明軍殺出大街,正擋住了吳國貴所部的道路,相距幾十米的敵我雙方打了一個照麵。有軍官大聲呼喝著,兩隊人馬趕忙整陣,一場血拚廝殺即便在這街道上展開。
吳國貴透過保護自己的親兵的縫隙觀察著這支明軍,心明白這是一支精銳之師,絕不是土兵可比。兩排刀盾手在前半蹲,後麵一杆杆火槍伸了出來,驀然一聲尖厲的哨聲響起,槍響處,白煙彌漫,明軍率先開火了。
一陣慘叫後,前排倒下了不少清兵。但並未使清軍崩潰,隨著軍官的嘶喊,清軍發一聲喊,向前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