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大帆船本來是在第二排,在第一排大船降速之後,卻從兩側加速駛出,衝到了前頭。接近浮橋後,轟隆聲響起,船頭騰起了白煙。幾顆大炮彈在空中分散,變成幾十顆小炮彈,砸向岸上的清軍火炮。
這兩艘大帆船樣子比較古怪,其實是用四條船拚起來的,上麵鋪著木板,行駛的速度受到了影響,但穩定性不錯,便成為了轟天炮的發射平台。而船隊中,如此改裝的還有數艘,一是轟擊浮橋,和爆破船構成破擊雙保險;二是壓製岸上敵人,阻止敵人再搭浮橋。
吳三桂布置在岸上的火炮不多。都是射程較近的小炮,但發射的時間卻與大炮差不多。依然緩慢。剛剛轟擊舢板沒有什麼效果,此時尚未來得及轉移炮口,三百米外的轟天炮便給了他們迎頭痛擊。
這批飛來的炮彈與往常也有不同,落地彈跳的有,一下子釘在地上的也有,這便是專為轟炸浮橋所進行改進後的箭彈。
要轟擊浮橋,最大的困難便是炮彈的彈跳,沒有靈敏的觸炸引信。延遲引信的時間又難以掌握,要使炮彈正好在狹窄的浮橋上爆炸,可是一件幾乎完不成的任務。
朱永興也曾為此冥思苦想,頭痛不已。後來他在洱海衛城中偶然發現了幾架老式的床弩,並好奇地讓士兵進行了床弩的演示。當那粗壯的箭矢紮進城牆的時候,他不禁豁然開朗,又想到了曆史上遠征軍在騰衝作戰時的一些秘聞。
他記得攻打騰衝時。因為騰衝城牆是用火山石所築,非常用彈性,使得盟軍飛機投擲的炸彈往往被彈開一段距離才爆炸,對城牆的破壞力很小。後來,老美的飛行員想到了一個辦法,好象是在炸彈上綁鋼筋。或是裝上一根金屬刺,然後超低空飛行轟炸。這樣,炸彈便能借助鋼筋或尖刺紮進城牆爆炸,從而炸毀了騰衝的西北拐角樓,攻破了騰衝城。
有了思路。技術改進也不複雜,就是在轟天炮的炮彈頭部裝上鐵簇。使其能夠紮在浮橋上,不再彈跳滾動。經過試驗後,證明可行,並且有效果。於是,除了用火藥船爆破浮橋外,朱永興又多了一個有力的武器,對破擊元江浮橋更加地有信心。
當然,朱永興並不知道這種類似的箭彈早已有之,隻不過不能爆炸,而是實實在在的大鐵箭。好象是朝鮮在十六世紀中期鑄造的天字筒、地字筒,便是發射重達二十多公斤的將軍箭炮彈。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火藥船的爆炸已經將浮橋炸成數段,大帆船重新揚帆加速,在轟炸平台的掩護和壓製下,帶著後麵的船隻疾馳猛衝,碾壓著駛過,將已經零落的第一道浮橋摧毀殆盡。
無數的木板、碎屑、繩索,被船隊帶向了下遊,兩座轟擊平台把帆全部落下,沿岸緩行,依舊在發炮轟擊,也接應著幾名落水遊來的水手。
“破了一道。”陳國公吳子聖猛地一跺腳,望遠鏡隨著船隊移動,緊盯著下一道浮橋。
吳三桂吃驚不小,急忙爬下寨樓,帶著親衛隨從,奔出大營,沿江向下遊趕去。盡管對敵人破擊浮橋的速度感到驚訝,但吳三桂並沒有意識到情況已經極度危急。畢竟按照情報,以及他已經作出的周密布置,即便浮橋全毀,兩岸失去溝通聯係,江南的軍隊也不是敵人可以打敗的。
不過是暫時的隔絕,江南的兵力,不是敵人可以撼動的;糧草物資,也足以支持七八天。到那個時候,浮橋又能再搭建起來。隻不過,敵人有了水師,該要如何對付呢?吳三桂騎在馬上,心裏想的不是對岸軍隊的安危,而是如何使搭起的浮橋不再受到類似的攻擊。
“轟,轟,轟……”船隊中又有兩艘轟擊平台開了出來,向著第二道浮橋發射出專門的箭彈。
幾十顆小炸彈在空中分散零亂,大多數都掉在了江水之中,可也有十幾顆落在了浮橋上,更有七八顆成功釘住。
嗞嗞冒煙的炮彈令浮橋上的清軍驚慌失措,擠撞躲避,沒有舍生忘死、以身撲彈的勇士出現。與殺傷步兵的炮彈不同,這種箭彈作得稍大,一顆大炮彈隻能分出五顆或四顆,就是為了增大破壞力,在最短的時間內摧毀浮橋。
為了保險起見,船隊裏依舊放出了兩條火藥船,向著浮橋猛衝過去。
爆炸,此起彼伏,白煙在水麵升騰,木屑在江上橫飛,清兵在橋上落水。緊接著又是兩艘火藥船的衝撞,稍後是兩聲更猛烈的巨響。
一艘船被岸上的火炮擊中,桅折帆落,但還未失去控製,木槳劃動,落在了船隊的最後麵。
“點狼煙!”吳子聖望著船隊碾壓著衝過了第二道浮橋,心中大定。終於放下了望遠鏡,回身命令道:“諸將下城領軍。準備出城夾擊城西之敵。”
兩道狼煙在元江城中升起,預示著破擊行動已經成功大半,也標誌著合擊行動的正式展開。
“國公快看,又是一支船隊。”那嵩突然一指西北。
沒錯,又是二十多艘船出現在江麵之上,這是破擊浮橋的第二波攻擊。顯然,行動的順利,使他們沒有了用武之地。更不用提後麵的第三波了。
“岷殿下還真是謹慎。”陳國公吳子聖不禁微笑,露出了由衷的讚賞,對那嵩說道:“請那總督守好城池,吾亦要至城西指揮,迎候岷殿下大軍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