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元江戰役的勝利,並不意味著高枕無憂。吳三桂率軍駐紮石屏,對於元江來說,始終是個威脅。而現在出兵再戰,他發現似乎力有未逮。
軍隊擴充之後,還需要整合訓練;大戰之後,火藥等物資消耗嚴重,急需補充囤積。這最重要的兩點,卻還需要時間,才能夠準備齊全。
既然吳三桂是在以勢威脅,朱永興和眾將商議之後,也作出了以勢相對的計策。其中,又分為明暗兩條線。明的又分兩線,一是派兵重回阿迷州(現開遠),並向西攻掠蒙自,在當地土司的相助下,從東麵遠遠地威脅石屏;二是派兵過江再占老武山、大竹箐,從西麵迫近石屏城,並派出小股部隊,在石屏州土兵的幫助下,對清軍進行襲擾。
暗的也分為東西兩線,目標則是那些在此次元江舉義中態度暖昧,明軍大勝後又前來示忠,或是在朱永興授意下暫且隱忍、待命而動的土司。比如寧州祿昌賢,新興王耀祖,習峨祿益、王揚祖,王弄(文山地)王朔,倘旬葉向陽、葉正昌,路南秦祖根,陸良資洪,彌勒昂複祖,維摩沈應麟、沈兆麟、王承祖、王義、王先任、王先倫等。
朱永興除了溫言撫慰外,又秘密地支援了些武器盔甲,並給各土司派出了明軍教官,以訓練各土司手下的土兵。這些土司在曆史上亦曾參加過以沐神保為號召的抗清起義,隻是形勢的改變,使他們更早地彙聚在朱永興旗下,有可能提前發動一場聲勢更壯闊的反清運動。
這些暗中準備,伺機而動的土司,在朱永興看來,突然暴發的話會讓清軍措手不及,疲於應付。如果得到明軍的相助,並且統一指揮的話,殺傷力會更大。隻是現在,似乎還不是最好的時機。所以,朱永興才把他們作為暗勢,一切的聯絡和準備,都是秘密進行。
作為能夠就近指揮的元江小參部,則更名為滇南戰區指揮部,又增添了敘國公馬惟興作為吳子聖的副手,以及總兵陳盛、許名臣、高應鳳等將領,共轄兵兩萬五千。防區則向上遊擴至腰街,下遊延伸至元陽。
設立戰區,是朱永興根據當時的通訊條件,所對之敵,以及戰情,所作出的軍事調整。目前隻有滇西戰區和滇南戰區兩個,主要是為了就近指揮,快速應變,而不必事事請示,以致殆誤戰機。
遙控指揮是很容易出問題的,隻有身處戰場,才能得出直觀、正確的判斷。朱永興不想犯這樣的錯誤,所以他隻是利用自己的一些先知先覺,在戰略上進行籌劃,給將領們指出大致的行動方向。在滇西,他是這麼做的;在滇南,他還是要遵循這個原則。
朱永興與滇南戰區指揮部的將領們進行了連ri的研討,基本上把各種可能麵對的情況都進行了分析,並且與滇西友軍進行了聯絡溝通,製定出了相應的方案。這時,已經是十二月份了,朱永興這才率領最後一批軍隊,返回安南。
現在滇南的明軍中,漢族士兵約占一半,擺夷族(傣族)超過三分之一,其他的則是彝、苗、僮、瑤等少數民族。在西南,特別是雲南,組成這樣比例的軍隊,並不奇怪。晉王李定國東征時,其所率部隊,便“半為倮、瑤、佬…”。但當時各土司是出兵認餉,而現在則是具有真正軍籍的士兵。
不管是什麼民族,明軍中都實行同樣的待遇,軍屬也都有一樣的優惠政策。這樣做,士兵的積極xing和jing神麵貌自是不同。
至於充當軍餉的土地,朱永興並不發愁。雖然安南鄭氏謹小慎微,並沒有輕舉妄動,但要真的攻打,既然有當強盜的覺悟,那借口便是不缺的。隻不過,朱永興要實施久已謀劃的廣西攻略,便暫時放過了鄭氏。而作為廣西戰事的前奏,並且牽製滇南清軍,明軍已經開始動手,進攻目標便是廣南府(現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
廣南府隸屬滇省,又與廣西接壤,東西橫距五百多裏,南北縱距約四百裏,地域極廣,卻有百分之九十之上的山區、半山區。如果全部占領的話,則北可攻曲靖,威脅昆明;東可入廣西,與將由七溪、諒山進兵廣西的明軍,合攻南寧。
鎮守廣南、羅平的清軍總兵是抒城侯狄三品,是他擒了南明慶陽王馮雙禮向清軍投降,又獲封侯爵。與其他各地的清軍總兵差不多,狄三品兵不過四千,守衛的地區卻過於廣闊。
要知道,當時整個滇省隻有六個分鎮地方的總兵官。除了永昌地處前沿,兵力雄厚外,其他的總兵官兵力都不多。多則五千,少則三千,這樣的兵力,維持地方尚可,要機動作戰,便隻能依靠剿撫四鎮,以及昆明的大軍。
慶陽王劉震,魯國公祁三升,宜川伯高啟隆,各率三千人馬,分三路殺入廣南府,趁守軍分散,攻勢猛烈,十天內連取馬關、西疇、文山、麻栗坡、硯山五縣,與西麵的阿迷州聯成了一片,使明軍在滇南的戰略縱深大大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