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弈耀似笑非笑地看了郝承裔一眼,揶揄道:“郝將軍可是擔心本將的兵馬太少,抵擋不住清軍?”
“不敢,不敢。”郝承裔臉帶尷尬,趕忙否認。
陳弈耀轉過目光,注視著關前的防禦陣地,突然感慨地說道:“當初殿下初入滇省時,率各路殘兵與清軍大戰於高黎貢山。嗯,也是下著雨,殿下親臨戰陣,指揮廝殺,連挫甘陝綠營與漢軍,本將有幸,能與殿下並肩作戰。”
“能與殿下共同禦敵,確是榮幸之至。”郝承裔掩飾不住豔羨,也知道這位總兵日後若無大錯,定然前途看好,皆因與岷殿下在危難時有此緣份。
“若防禦得當,將士不怯,在此險要之地,自可以一當十。”陳弈耀感慨完,充滿自信地伸手一指,說道:“本將布置的陣地,比之高黎貢山也不遑多讓。其中之關竅,我與郝將軍細細說來……”
郝承裔邊聽邊恍然點頭,本來覺得陳弈耀所率的明軍隻有三千,與自己合兵後亦不到六千,恐難以抵擋川陝總督李國英。現在,他的信心也隨著陳弈耀的講解,慢慢增加起來。
“……元江之戰時,麵對胸牆戰壕,吳三桂大軍縱有火炮,也難有寸進,終至兵疲,被殿下攔江一擊,徹底崩潰。”陳弈耀由高黎貢山阻擊戰又講到了元江攻防,愈加的意氣風發,“本將設計的工事,結合了兩次戰役的經驗,諒無疏漏。別說堅守五七日,便是十日、一月,吾也是信心十足。”
“這麼說,昌國公大軍五七日便至?”郝承裔聽到了令他興奮的消息,不由得隨口追問道。
陳弈耀淡淡一笑,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大軍至。敵軍疲,不正是一舉破敵的好時機?參謀部已經仔細計算過,川省清軍不過三萬,保寧、重慶等地需留重兵防備十三家,吳之茂所率人馬又被水西牽製。李國英能調動之機動兵力不過一萬多,且糧草不足於支持其長期作戰。所以,此戰勝算當有七八成,郝將軍以為如何?”
郝承裔想了想,點頭讚同,“確是如此。川省疲弊。所需糧草多從漢中運來,路途遙遠,清軍確不宜久戰。”
“這也是我軍行動遲緩的原因。”陳弈耀微微皺眉,有些無奈地說道:“故此番擊破清軍後,我軍也難以窮追猛打。”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縱是不能長驅破敵。然成都可取也。”
“成都凋弊,周邊幾無人煙,恐難以駐兵。”郝承裔有些憂慮地搖了搖頭,說道:“若是經營,人力財力耗費極多。”
“殿下已有定計,人力財力皆不是我等考慮之事,隻要遵令執行便是。”陳弈耀並不象郝承裔對成都及周邊的情況了解得那麼通透。雖然知道有困難,但卻覺得朱永興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正說著話,遠處蹄聲急促,幾個斥候飛馬趕來,上前報告,清軍距竹箐關五十裏,估計一日後到達。
由保寧至重慶,再長途行軍至嘉定,還要加上調集四處兵馬、籌集糧草的時間,李國英來得並不算快。而陳弈耀的援軍先其三天趕到雅州。無疑使勝負的天平傾斜,使郝承裔及其所部增加了信心。
一戰定川南,然後攻取成都,開始經營。這是朱永興與參謀部的既定戰略,吸取了昔日蜀王劉文秀兵敗四川的教訓。先固根基,然後再與十三家合力夾攻重慶。
“成都地大且要,灌口(指都江堰)一瀉,襟帶三十州縣,開耕一年抵秦運三年。錦城之外,竹木成林,結茅為廬,千百間可立就。錦江之魚,岸上求之,蕃於雞豚,收川資本卷在此中矣。”
隻要經營得法,成都平原便可為川中明軍提供充足的糧秣,“一年抵秦運三年”,耗也把保寧的清軍耗死了。當然,這些現在都是設想,要想實現就必須打通由建昌入蜀的通路,方便由滇省向川南運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