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曲諾以外,另外二種白彝可就慘了。阿加漢語也叫做娃子,他們多是俘虜來得時間較長的外族人,比如漢人,藏人,苗人等。這些人沒有什麼權力,也沒有財產,全年為主子做田裏和家裏的各種苦工,但是主子並不管他們的衣食。阿加強製住在主人附近,如果一旦離開這個區域就會遭到殺害。阿加經常會被主人買賣,生命安全也沒有保障。如果其他黑彝殺死另一個黑彝的阿加,隻需要陪點錢就行了!
至於呷西就更慘了,他們數量不少,多是剛被俘虜不久的外族人。這些人和牲口差不多,他們平時從事最苦最髒的活,沒有一刻休息的時間。白彝對呷西可以隨意買賣,虐待和殺戮,隻要主子看著不順眼或者心情不好,就可以隨手殺死。家族裏麵根本不會過問。
彝族對於白彝和黑彝的劃分非常明確,白彝世代都是奴隸,永世不得超升。也不能和黑彝又任何親緣接觸!而奴隸製度的特點除了以上以外,還有就是搶奪和劫掠。
按照尼那仆支的說法,其實也是他猜測,他的母親應該是被彝人掠奪的漢女。生下他後不久便死了。他由一個阿加養大,現在要認祖歸宗,重回漢籍了。
從尼那仆支的話語中,朱永興聽出他對彝人目前的奴隸製度十分痛恨,對自己受過的歧視和虐待還記憶猶新,對和自己曾經差不多的阿加和呷西十分同情。
“你想讓那些阿加和呷西也過上好日子?”朱永興沉吟了一下,心中約略有了些想法,便開口問道:“可他們是這麼想嗎?或許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呢?”
尼那仆支把腦袋搖得跟拔浪鼓似的,說道:“不能。不能,誰也不是傻子。象俺這樣的笨腦殼都知道舍命為將來賺個好,他們隻是被看得緊,沒有機會。”
朱永興微笑著點了點頭,這個不難理解,誰會甘心被奴役,被壓迫,隻是沒有機會。沒人引導罷了。況且,彝族在各個地區的情況也並不相同。有的處於奴隸製,有的處於半奴隸半封建製,有的已經過渡到了封建領主製。
製度的變化,與各地區彝族的生產力發展狀況有很大關係。越是生產力落後的彝族部落,奴隸製越嚴密,因為單靠刀耕火種是無法糊口的。需要通過搶劫獲得奴隸和財產才能夠活命!
“改名字,和改民族的事情先放一放,身為彝族也沒什麼不好,或許對你來說更為有利。”朱永興抬手製止了尼那仆支欲辯解的話語,繼續說道:“待吾想好了。再給你答複。”
……………
迎接、設宴、把臂言歡……這些都是形式,朱永興和李定國對此都心知肚明。但朱永興的禮遇,還是讓李定國心定了一些。等到宴畢,兩人坐在一起飲茶談話,才算是歸到了正題。
“一群蒼蠅嗡嗡叫,幾聲淒厲,幾聲抽泣。吾不在意,王爺也不必上心。”朱永興對目前一些失意文官所鬧起的風聲顯然是輕篾和不屑的,也就此回應了李定國的旁敲側擊,“吾說過:除了漢奸言論,不以言罪人。一些人私心為重,暢論萬言,卻無一能以報國,要之何用?”
“殿下寬宏大量,令人欽佩。”李定國見朱永興並不在意,也沒有大舉問罪的意思,心情又輕鬆了許多,又詢問起入川的事情來。
朱永興對此也有所準備,先坦言了令劉震以先鋒官名義入川的想法,隨後又說到了夔東十三家,解釋了讓李定國暫緩入蜀的平衡之意。
合情合理,朱永興的安排縱然讓李定國有些不滿,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安排才是最正確的。
“晉王若是心急,可率軍先駐建昌,那裏土司不少,正需要王爺這樣名望、能力俱佳者震懾收服。”朱永興稍微做了下變通,也算是對李定國的一個安慰。
晉王李定國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開口問道:“殿下,您頻頻用兵異國,是欲舍中興大業,海外稱王乎?”
朱永興沉吟了一下,今時不比以往,現在他算是有了退路,也確實產生了若事不可為則退往海外的想法。
李定國見朱永興沒有回答,急忙勸諫道:“古人雲:寧進一寸死,毋退一尺生。夫虯髯一劇,祗是傳奇濫說,豈真有扶餘王乎?殿下挾有為之資,值可為之勢,當發憤為雄,俾日月幽而複明,山河毀而複完……”
說來說去,還是擔心我分散精力,重海外而輕國內,卻沒有說明永曆和小朝廷若剝奪我的權力時,當如何?朱永興聽著李定國的勸諫,心中微微失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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