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棄滇,假投誠(2 / 2)

“虛以委蛇,獻廷之意是要吾與偽宗室互通聲息,用假投誠爭取時間。”吳三桂聽出了些門道,眼睛閃出了希望的光,“嗯,應熊在京師,吾便以此為借口,或者可使偽宗室不疑有他。”

這話說出來,吳三桂也殊無把握。畢竟,不管明軍勢弱,還是變強,朱永興根本沒有爭取吳三桂反正的行動,連隻言片語都不曾有過。這更讓吳三桂感到迷惑和惶恐,或者偽宗室在等自己主動,或者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非要殺之而後快。

劉玄初見吳三桂依然沒有反正歸明的決心,失望之極,冷冷地說道:“聽說洪承疇在京師備受冷落,兔死狗烹,古人誠不欺我。”

吳三桂看了劉玄初一眼,見他說完之後便注視腳麵,再不言語,心中也是不悅,張了張嘴,還是忍了下去。

方光琛無奈地歎了口氣,低沉地說道:“偽王定國也曾兩蹶名王,威震湖廣,然內亂一起,大勢便土崩瓦解。偽宗室雖有大能,焉知不會重履覆轍?皇上駕崩,朝廷會否改弦更張,亦尚待觀察。”

劉玄初目光一閃,明白方光琛這是向自己解釋,吐出一口濁氣,他也不再進言。

方光琛轉向吳三桂,說道:“王爺一可托辭世子尚在京師,需籌謀營救;二可以水西為質,我軍暫不征剿;再重金以賄,派能言善辯之士,事或可成。”

吳三桂沉思良久,終於點頭應允。

在曆史大情節中摸爬滾打的吳三桂,直到晚年才發覺自己一生奮鬥的荒唐可笑。自以為聰明一世,英雄一世,誰料竟是一直走在絕境的邊緣。目光短淺,正是他這個精明的投機者和真正的曆史偉人之間的差別,也是注定他不能成大器的證明。而沒有原則,更是他的致命傷,是他最缺乏的東西。

形勢不利,軍隊和兵權更成了吳三桂的命根子。象吳三桂這樣的叛臣,已經失去了道義的保障。他的所作所為,使正人君子憤懣已久。而且,在軍政上層生存了這麼多年,他結交了許多朋友,也不可避免地樹了許多敵手,朝裏多少人對他虎視眈眈!一旦失去軍隊,吳三桂的身家性命就會受到嚴重威脅。

所以,與明軍廝拚,耗光實力,然後被已經生疑的清廷輕鬆控製,便不是吳三桂的最佳選擇。明清戰爭的過程和結果,已經變得微妙而不可測,他要選擇一條中間路線,保存實力,靜觀其變,後再出手。

而清廷的改弦更張很快便來了,順治的遺詔在邸報上公布,說是遺詔,實為罪己詔。其**羅列十四條罪過,主要是未能遵守祖製漸染漢俗,重用漢官致使滿臣無心任事,幾乎完全否定了順治一生中尚有些光彩的政績。至於這是否福臨本意,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代表著新的掌權者的想法,預示著以後的政策變化。

吳三桂迫不及待地離開昆明,走曲靖,入貴州,要去京師盡“人臣之禮”了。他的榮譽和官職都來自於順治,順治被完全否定,他豈能不心驚。再有洪承疇回京後的冷遇,和催命般的讖語,他隻覺得在滇省多呆一刻都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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