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等人對此並不驚訝,沿路官府都作了相應的準備,他們也已習以為常。當然。對於地方官如此迅速地安定地方,並組織起民眾照顧義民和軍人,起初還是很令他們感到愕然和欽佩的。
一行人走在縣城的街道上,兩旁的店鋪多已恢複營業,倒讓他們多了些閑逛的心情。特別是聞到酒樓、飯莊裏飄出的菜肴酒香,讓好幾個人都不停地咽吐沫。
唐季在這些人中算是頭領,為人也大方,主動買了幾瓶酒和幾斤熏肉,準備到休息地喝上一頓。
不多時,眾人走出了西城門,城外的空地上左側是搭好的帳篷,右側則是簡陋一些的草棚。幾口大鍋冒著熱氣,燒著飯菜。左側這邊的香味明顯濃鬱,軍人的待遇高於義民,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來到帳篷區,早有縣府安排的人員上前招呼,安頓眾人。但唐季卻突然停步注目,望著草棚區那邊兀自出神。是她嗎?是她!帳篷區和草棚區也隻是一道之隔,唐季的目光便停留在一個身影之上,心緒翻騰。
“再來一碗。”鄧秀不顧添飯者有些異樣的眼神,毫不羞澀地伸過碗去。米飯再澆上菜湯,真香啊,剛剛運氣不錯,竟然有一小塊肥肉。
端回飯碗,鄧秀也沒進草棚,隨便找了個地方,蹲在地上吃得香甜。飽了嗎?鄧秀站起身感覺了一下,似乎還能再吃一碗。這一抬頭,她看到了對麵正望過來的唐季。
看到我了?唐季枯站了半天,終於看到鄧秀似乎望向自己,心中猛地跳動,緊張而又生硬地舉起手搖動。打招呼?自己和她很熟嗎?她會答理自己嗎?一時衝動塞給她的出工票,算是有那麼點交往吧?
胡思亂想中,唐季看到鄧秀也向他揮手,然後——然後便快步跑了過來。費力地咽了口唾沫,唐季覺得心跳得更厲害,似乎比在戰場上看到敵人衝上來還要緊張。
“是你呀!”鄧秀離著還有幾步,便率先開口,眼睛看著唐季吊著的左臂,皺了皺眉,說道:“受傷了,要不要緊,是軍隊不要你了……”
“不,不是。”唐季對這連串的問題不知如何回答,囁嚅道:“一點點小傷,不礙事的。嗯,那個,不是軍隊不要俺了,是把俺調到廣州的新部隊,保衛廣州,衛護岷殿下。”
“不礙事就好。”鄧秀的視線從唐季的傷臂移開,望向唐季的臉,輕聲道:“謝謝你——”停頓了一下,她又莞爾一笑,“對了,俺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俺,俺叫唐季,廣西南寧人,家裏——”正說著,有人已經端來飯菜,恭敬地叫著長官。
“你還是個官兒呢!”鄧秀笑著看了看飯菜,說道:“比俺們吃得好,可你們是拚命掙來的。俺先回去了,飯還沒吃飽呢!”
唐季看鄧秀要轉身離去,不由得脫口而出,“那你吃俺這份——”沒等鄧秀答應,他望向送飯菜的人,訥訥地解釋道:“她,她是俺妹子,要是不行,俺去那邊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