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秀兒趕上幾步,微嗔道:“騎上馬就不認人了。在村裏還裝作不認識。俺要不來,你就在這兒等著?”
“嘿嘿。”唐季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囁嚅道:“帶著不少新兵呢,總得裝個樣子嘛!”
“喏,給你做的。”鄧秀兒撇了撇嘴,將一雙鞋子塞到唐季手裏。
唐季摸著鞋子,針腳又細又密,可見姑娘是下了工夫。嘴張了張,傻笑著也不知說什麼好。
鄧秀兒笑眯眯地看著唐季,好半晌才斂去笑容,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傷也好了。官也升了,這以後怕是不能常來了吧?這地裏的活計,還得俺自己幹了。”
“嗯!”唐季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新兵招滿便要訓練,抽不出身了。這地呢,不如你就光種菜好了。弄個板車,可以送到城裏賣,或者送到兵營,收拾得幹淨些,我看能不能說上話,讓軍營就買你家的菜。”
“這個法子好,俺送菜,嗬嗬,是不是能常見到你?”鄧秀兒比唐季這個木頭更活潑,時不時便愛取笑調侃。
“那個,也不好說。”唐季抬頭看了看鄧秀兒燦爛的笑容,又低下頭,好半晌才訥訥地說道:“再過兩年,我,我就夠娶親的服役年限了,那個,你,你——”
“俺等你。”相對於唐季的吞吞吐吐,鄧秀兒一如既往地幹脆,“不就是兩年嗎,俺的弟弟們還小,過兩年也就能幹活兒了,俺也就放心了。”
唐季抬頭望著鄧秀兒,眼神兒堅定,沒有半分的猶豫,甚至還走上前了一步,讓他聞到了那熟悉的少女的汗味兒。
“那個,要是我萬一——你知道的,當兵就要打仗,刀槍無眼——”
“胡說什麼?”鄧秀兒生氣地推了唐季一把,說道:“俺要怕這個,就,就不說那話了。兩年啊,說好了,到時候你是爬,也得爬到村子裏來找俺。聽清了嗎?”
“嗯,嗯!”唐季連連點頭,畫蛇添足地嘟囔道:“衛戍師哪,那是衛護廣州,保護岷殿下的。就,就算去打仗,隻要我不死,不殘,肯定來——”
“還說。”鄧秀兒氣得又拍打唐季,眼淚差點掉出來。
“不說了,嘴笨,我又惹你生氣了。”唐季不躲不閃,深悔自己口無遮攔。
手握在了一起,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已經無關緊要。在古代拉手定終身,抱一抱就算**,鄧秀兒沒有退縮,甚至是她在用力拉著唐季的手,用這樣大膽的行動表示堅定的心意,讓唐季放心。
在戰爭年代,不用海誓山盟,不必有肌膚之親,隻一句“俺等你”便夠了。可也有很多“俺等你”卻成了永遠等不到,但那又有什麼關係。這一刻,聽到那句深含意味的話,看到那柔情期盼的眼神,握著那熱的能感到心跳的手,或者隻是送你一雙鞋子,一塊手帕,一個承諾,便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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