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的戰鼓聲響起,早已是熱血沸騰的明軍士兵翻越矮牆,挺著刺刀,衝殺而出。
“殺韃子啊!”呐喊聲驚天動地,刺刀如林,噗噗的響聲不斷。本已傷亡慘重的清兵哪受得這猛然突擊,驚叫著敗逃而竄。
明軍士兵如巨浪將清軍一鼓掃除,奔到第一道胸牆處,對著外麵的清兵便是火槍轟擊。
一顆顆冒著青煙的手榴彈如雨點般落下,在清兵群中爆炸,彈片橫飛,炸得清兵鬼哭狼嚎,轉身就逃。
打完便退後裝彈,又一排明軍上前。向著混亂而密集的清兵根本不用瞄準,抬手就放。一輪一輪,子彈象索命的閻王,追逐著逃竄的清兵。
一片一片的清兵倒下去,有被擊中的,更多是被擠倒的。曾經不可一視的清兵,現在象亂哄哄的羊群,在血霧噴濺中狼狽地奔逃。督戰隊被衝垮。甚至被砍殺,敗逃的清兵在身後轟鳴的火銃聲中已經失去了理智。
白霧彌漫。明軍的火槍還在密集地射來,一輪一輪,清軍屍體枕籍,疊加得連地麵都全被掩蓋。一縷縷白煙從地上升起,那是鮮血流淌所散發的熱氣。溫暖的血液融化了地表的凍土,貪婪的大地饑渴地吸吮著這一汪汪地熱血。但流淌的血液總是比它能吞下的更多。地麵上先是形成了紅色的池塘,然後是四處蔓延的河流。最後,這些液體散發完了熱量,變得粘稠,變得凝固。
明軍的火槍手一刻不停地向下射擊著。火力網把百步之內變成了清軍的地獄。直到——再也沒有了可打的目標為止。
戰場如屠宰場一般,血腥味彌漫,屍體橫七豎八,疊了好幾層。傷兵還在慘叫哀嚎,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更是淒厲。
“我軍,威武!”馬臣良憋得臉色通紅,終於擠出一句。
“八旗不可敵?按殿下所說,那是吹出來的,或者是被那些貪生怕死的軍隊給襯出來的。”李承爵吐出一口濃重的白氣,伸手一指戰場,說道:“看,他們照樣怕死,照樣潰敗。”
“還是大人這陣式擺得好。”馬臣良讚歎連聲,“奇思妙想啊,把火槍之威發揮到了極致。”
李承爵淡淡一笑,知道他不懂,也沒有詳細解釋。
其實這防禦的陣地如何布置,明軍早有成法,講武堂還定期出一些教材發給軍中將領學習。真正的防禦大陣限於時間並沒有擺出來,如果再加幾道壕溝,再加幾道胸牆,再加上火炮,那才是讓人頭痛的絞肉機呢!
在朱永興看來,期望不斷湧現出能靈光一閃,能獨自創造出新的名將,倒不如把一些東西條例化、係統化。隻要你好好學習,按著教材上的距離、尺寸布置,雖然中規中矩,但卻是最穩妥的,最有希望打勝的。
“李大人。”馬臣良伸手指了指狼籍遍地的清兵屍體,說道:“不如讓那些民勇壯漢打掃戰場,卑職還有個想法……”
李承爵連連點頭,讓義勇義民打掃戰場,一是能鍛煉他們的膽量,以後未必不能招募入伍;第二是繳獲,清兵身上的盔甲能加強明軍的防護,銀兩細軟可以作為賞金,讓士兵們更英勇,讓百姓們更積極。
王戰等人很快被挑出來,拿著長槍大刀,由近及遠,開始打掃戰場。
“兄弟們小心,可能有裝死的韃子,五六人一組,先補刀,再搜身。”幾個明軍老兵擔任著這些鄉勇的軍官,大聲提醒著。
這話說得還真是時候,眾人剛剛大聲答應,就看見一個清兵突然推開頭上的屍體,掙紮著從死人堆裏爬了起來。顯是從昏迷中剛剛醒來,他晃了晃頭,等看清周圍狀況,一激靈,驚叫著撒腿就跑。
“轟!”一支火銃發出爆響,鉛彈擦著清兵的身體飛過,這個家夥怪叫一聲,跑得更快。
“看老子的!”一個隊官舉起手中的火槍,仔細瞄準,扣動了板機,白煙升起,逃跑的清兵一個跟鬥摔倒在屍堆上,卻還沒死,哭嚎著向前爬。
“別浪費子彈了。”有明軍士兵提醒道:“讓打掃戰場的收拾這個狗東西吧!”
話音剛落,王戰已經一躍而下,跳下了第一道胸牆,踩著橫七豎八的屍體,直奔那個傷兵。其他人也紛紛跳下,跟了上去。
見王戰如凶神般走來,手中長槍左刺右紮,還不忘補著槍,不一會兒槍頭上便滴著鮮血,周邊幾個人也是滿懷殺意地圍上來,那個中彈受傷的清兵眼中現出恐懼,他猛然跪在地上哇哇大叫,似乎在用韃語求饒。
王鬥走到他麵前,那個清兵更是大叫不己,眼中滿是恐懼與求饒之意。王鬥冷哼了一聲,長槍對準他的心口猛地紮下,那個清兵大聲慘叫著,雙手緊緊抓住深入體內的槍杆,王鬥又是用力一捅,清兵更是痛得全身扭曲,最後他終於失去全部力氣,雙手癱軟放下,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