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封賞,台灣(3 / 3)

張維翰淡淡一笑,也不再追問,而是說起了與台灣互開貿易商港,方便物資交流的事情。

就是如此,鄭經也不敢輕率答應。最後指定了澎湖作為港口與商市,而大陸則指定泉州。

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張維翰臉上如常,心中卻是愈發鄙視鄭經。相比於聖上的寬宏大氣,這位新延平王實在是難成大事。難怪聖上不以為意,隻說日後台灣再度內亂時,收複不過是舉手之勞。

隻是這內亂因何而起?張維翰百思不得其解,更覺得聖上深不可測。這下麵站著的鄭家軍將中沒準兒就有聖上的人,隻等時機一到便——

“聽聞聖上要征討倭國的薩摩藩?”鄭經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防範過甚,太小家子氣。便岔開了話題。

“我軍已經出海,上百艘戰艦,數萬名士兵,薩摩藩已是在劫難逃。”張維翰很篤定,很自信,“小小的倭國一藩,竟敢侵我大明藩屬——琉球,實在是狂妄。不施雷霆之威。還以為我大明好欺乎?”

鄭經吃了一驚,很擔心會影響台灣與日本的海貿。自國姓爺鄭成功去世後。倭國幕府的態度已經不象以前那麼友善。鄭泰的被殺,鄭纘緒等人的叛離,更使原來對倭和對南洋的貿易受到了很大的削弱。

在明清戰爭中,倭國曾有過出兵協助明軍作戰的意圖,並在鄭成功率舟師入長江、兵逼南京的時候,德川幕府便派出了軍隊。隻是倭**隊出海後遭遇了台風。被吹了個七零八落,還淹死了不少人。

等到整頓完畢,鄭成功已經兵敗撤退,這使得倭國需要重新評估明清戰爭。他們認為南明經曆了內訌後已經是很難挽回的局麵,因此又偃旗息鼓。不再響應鄭成功借兵的請求。

但現在南明複興之勢已成,鄭經估計倭國幕府會對南明表示親近,可朱永興卻要打擊薩摩藩,不知是何用意?難道要以武相脅,獨霸對倭貿易?還是真的在盡藩主國的責任,為琉球出頭?

鄭經不得要領,又不便追根究底,一肚子疑惑地繼續與張維翰談笑甚歡。雙方又敲定了台灣用硝磺換武器的具體協議,酒宴之後方賓主盡散。

“北伐未成,天下未定,便征伐海外,今上意欲何為?”回到府邸,鄭經便沉下了臉,對著心腹官員征詢著答案。

馮錫範沉默了半晌,開口說道:“今上於西南的舉動倒與現在頗為相似,當時大敵未滅,便征討安南。目前看來,此舉可謂深謀遠慮。”

“難道朝廷想占領薩摩藩之地?再壓倭國幕府納款求和?”鄭經想著安南,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打擊薩摩藩是肯定的,占領其他倒是未必。”劉國軒思索著說道:“有琉球恭順,又何必占薩摩藩之地?若是倭國幕府不肯甘休,戰事豈不是曠日持久?那又何談北伐,何談平定天下。”

“孤所慮者乃是對倭貿易。”鄭經輕輕歎了口氣,望向陳永華,說道:“複甫,你怎麼看?”

陳永華苦笑了一下,說道:“大王英明,今上征伐薩摩藩,名為彰顯宗主國之責,實是為對倭貿易。若隻是溫言相商,於倭國所得之商貿地位不過是與荷蘭和台灣相同。先懾以兵威,再談其他,所獲可能便要多了。”

“獨霸?”鄭經皺緊了眉頭,追問了一句。

陳永華想了想,搖頭道:“依今上的行事,怕是不會如此。若今上有意抑遏台灣,又怎會加以援助?”

“就算不是獨霸,對我台灣的海貿收入亦是大有影響。”馮錫範翻了翻眼睛,冷笑道:“三家分潤,總比兩家要少吧!”

“那又如何?”陳永華語氣淡淡,卻還暗顯鋒芒,“君臣名分已定,汝要與朝廷分個是非?與今上論個曲直?朝廷欲從對倭海貿得利,亦是為籌措糧餉,驅除韃虜,興師北伐。今上又欲征討西人,為海外華人報仇,亦是先王之念。”

“朝廷勢大,汝要改換門庭,轉投高枝了?”馮錫範反唇相譏,“先王的知遇之恩,大王的厚待信重,你可還記得?”

“你——”陳永華氣得身體發抖,伸手指著馮錫範。

“好了。”鄭經冷然斷喝,“錫範,你這話說得過了,快與複甫賠禮。”

馮錫範哽了一下,草草拱手道:“某家失言了,請陳先生勿怪。”

文武不合乃大忌,在台文官中以陳永華最有才能,於治理台灣出力極大,鄭經也很是倚重。而馮錫範,是親信侍衛。鄭經不想自己的親信起衝突,給台灣製造不安定的因素。

陳永華到底是文人,一直處於矛盾的思維之中。朝廷、皇上是大義,先王和鄭經又對他有恩,這讓他很是鬱悶。馮錫範的道歉並不真誠,陳永華餘怒未息,將頭偏向一旁。